“那夥人甚至都不是魔修!”凌飞气愤道。
“何以这样说?”
“我们撤离的时候,我脚下刚好踩到一尸体,虽然身着魔卫服饰,但那绝对不是魔修的身体。”凌飞回忆道。
梧桐不知为何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曾见过,也不相信顾淮修会命人屠戮舅父一家,但得到证实总能令自己心安一些。
如果不是魔卫,那难道也是大哥的安排?可那是舅父一家啊,他怎麽下得去手……
这时,凌飞又支支吾吾道:“如今外面的传言对姬公子和尊上都极为不利。”
“什麽传言。”梧桐大约能猜到,但还是让凌飞如实说来。
“说姬公子你是仙盟叛徒丶败类,勾结……勾结尊上血洗自己的亲舅一家,罪大恶极令……令人发指,现在您和尊上已被全仙盟通缉。”
“是吗。”梧桐淡淡道,真从他人嘴里听到这样的指责,心里还是一阵难受。
“魔族那边呢?”梧桐问道,不知道顾淮修现在又是何等处境。
凌飞一听就砰一下捶到坐着的板凳,气鼓鼓道:“赤鳌那厮,如今坐镇长岭,仗着收回长岭有功,逼迫魔老院削除尊上的魔位,另选他当新的魔尊!”
“长岭交付了?”梧桐一惊。
“哼,还是当日尊上说的条件,长岭归还,但矿藏还是姬家的,相当于仙盟的势力还盘踞在长岭十三州,我看这明明就是赤鳌与仙盟相互勾结,意图取代尊上。”
凌飞说完,又转向床上一动不动的顾淮修:“尊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
“凌飞,那你呢?”梧桐严肃望向凌飞。
“我?”凌飞呼一下站起来,捶一下胸口道:“我当然是誓死追随尊上!还有魔卫营的那帮兄弟,绝不会背叛尊上。”
“魔卫营兄弟现在何处?”
“兄弟们谁也不愿意为赤鳌和魔老院那一帮老家夥卖命,因此我让他们蛰伏起来,待尊上需要时再行集结。”
梧桐点点头,“凌飞,辛苦你了,尊上和我在此地的消息绝不能透露出去。”梧桐主要是担心精灵一族会因此成为仙魔打击的目标。
“那是当然。”凌飞道,“不过我虽在这这九黎山停留多日,却并不知此地具体在哪儿,精灵一族自有他们保密的法子。”
梧桐叹了一口气,偏头又看了看顾淮修:“只希望魔尊他快点醒来吧。”
凌飞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他说他另有住处,梧桐听了稍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哦,有任何事命乌鸫去唤我就成。”临出门凌飞又说。
待他离去,梧桐便对盘踞在床尾的青蟒以及蹲在房梁上的乌鸫道:“你们也都出去吧,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小屋从远处看着小,其实里边别有洞天,花草藤蔓随处可见,主厅後的游廊连接了好几处房间,可做卧房也可做茶室书房,彼此隔的不远又能留有隐私。
乌鸫不乐意,飞到床架上蹦蹦跳跳“啾啾啾”直叫,被青蟒用伸长的蛇尾勾住教,一滑一滑地往门口拖去:“走走走,人家小两口久别胜新婚,你一只幼鸟在这里掺和什麽劲,少儿不宜知道吗?”
乌鸫一边被拖着肚子贴地滑行,一边更加大声地“啾啾啾”,仿佛在说“我才不是少儿”。
这青蟒,什麽时候才能改掉口里胡说八道的毛病,梧桐无奈摇头,望着被青蟒带上的门,他想,青蟒和乌鸫经这一路,倒是相处的不错。
现在,又只剩下他和顾淮修二人了。
梧桐侧身,静静看了一会儿那张沉睡俊美的脸,小心地掀开顾淮修身上的毯子,那些伤口仍然与他早先看到的一样,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心缩紧了,他伸出手指慢慢探向伤口处的黑雾,刚一触及就感到一阵麻木,就像他在赵府花园刚刚中毒时的感觉一样,梧桐一惊立刻撤回手,但他眼见顾淮修伤口处的浓绿雾色又深重了一点,将原本就很虚弱的金色魔气包裹得更紧。
刚刚那一下,自己又中了毒的同时把毒转移到了顾淮修身上,雪上加霜!梧桐後悔地甩甩手指,提醒自己再不能轻举妄动。
他慢慢滑下,侧身躺在顾淮修身旁,默默凝视他,轻轻说:“顾淮修,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一个遭家人抛弃,被仙盟追杀的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