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接受那个公主的馈赠?”
梧桐其实早就注意到顾淮修从上船到现在的小别扭,心觉哄小孩累,本心想让顾淮修自我消化,不想还是逃不开,只好耐心道:“这是人家精灵一族的信物,你想啊,拿着这个,再遇到雪娘她们这样精灵族的卧底,还能再对我们动心思打歪主意吗?我也是为了避免日後的麻烦。”
见顾淮修神色稍缓,梧桐笑道:“所以打架归你,斡旋归我,我们是不是天生的一对拍档?”言毕,扯了扯顾淮修的袖子,眨巴着眼做可爱状。
顾淮修侧头看他,脸上终于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些许轻松,“天生一对?”他似笑非笑问。
“是天生一对拍档,不要断章取义!”梧桐故作严肃。
顾淮修转回头,虽直视前方,但唇角已略有弧度。
啓程时天还不算大亮,此刻行至开阔海面,金日喷薄而出,万道光芒铺洒在甲板上,将两人的身影一直拉到船中央的操控台。
虽然满目汪洋并无参照物,但船头激荡汹涌的海水还是令梧桐发现这船体虽大,但速度却极快,远非普通船只所能比拟,不禁回头问操控台上负责的船长:“老伯,船速如此之快,得用上不少灵石吧。”
船长是一个棕发棕须的老者,掌舵之时手脚忽长忽短灵活如藤树一般,他闻言将舵交给旁人,殷勤地来到两人身旁。
“公子说笑了,精灵一族深居简出,哪里能跟富甲天下的姬家相比,我们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些树啊草的,不值钱。”
“那这船以何为动力,能有如此速度?”顾淮修也发问。
老者呵呵一笑,回身指了指角落中摆成一排的木桶:“便是这黑火油,此油出自九黎山地层之下几百丈深,乃精灵一族的独有,经过提炼之後不仅可以燃烧,也可用作动力,效果不比灵石差。”
“如此神奇!”梧桐也是第一次听说,当即来了兴趣,“那你这黑火油拿到仙界魔界也能换回不少灵石啊。”
“公子真会开玩笑,首先这黑火油在地下形成何止几十万年,开采和提炼皆不容易,但最为关键的还是其储存防爆的问题,若存储不当,极易引起爆炸,就那样一桶若炸开来,能将十条我们这样的船炸成齑粉。”
“啊?”听船长这麽一说,梧桐看着那些木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头皮也凉飕飕的。
顾淮修却是一副“凭你如何胡吹,不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的平淡模样。
“哈哈,公子不必担忧,精灵一族经过上千年的摸索,早已掌握了安全的存储秘术,不然也不敢这样往船上搬。”
“什麽秘术?”梧桐更加好奇了,话问出来才发觉不妥,要都告诉了外人那还叫秘术吗。
谁知道老者却呵呵一笑:“老朽亲眼所见,葶葶公主都将自己珍贵的护身符交予了公子,必是已不将公子当外人,故而这秘术告知公子也无妨。”
梧桐立刻表现出十二分的兴趣,与身边忽然又沉了脸一声不吭的顾淮修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那般说了一通後,老者又摇头晃脑道:“说起南烟姬家,老朽因为照应着族中的船队,也去过不少地方,其中便有长岭十三郡之首府长岭,也有幸得到过一小块姬家矿藏里出産的火脂玉,并将其带回精灵族。说来也是神奇,族中巫师将其细细研析,发现火脂玉竟与这黑火油的成分极为相似,虽然外观看起来截然不同。”
梧桐更感兴趣了:“老伯可有黑火油的样品一观?”
他身上就揣有火脂玉,只是那是他姬家的宗徽饰玉,经历了这种种变故,梧桐也已经长了个心眼,不再轻易拿出来示人。
“公子稍候,”船长转身,也没移动身体,他的手臂就变化成藤条一样伸长弯曲扭转,直接伸进了底部的船室中,不一会儿,藤条哗啦啦收回,又变回手臂,手上托了一个乌木盒子。
这原地取物的技能看的梧桐手痒痒,忒方便啊。
船长在梧桐和顾淮修面前打开木盒,“这一块黑火油已经过冷凝处理,无甚活性,公子若喜欢便拿去赏玩。”
梧桐探头去望,一块鸡蛋大小的黑石,只是远没有鸡蛋那麽光滑白嫩,他又从里边拿出来靠近看,沉甸甸的黑色疙瘩,摸材料,金属不像金属,石头不像石头,应是在液态下直接冷凝处理的,疙瘩表面还留有液体流淌的纹路印记。
这麽丑一块石头,正常都不想多看一眼,哪里谈得上赏玩。
见梧桐露出嫌弃之色,顾淮修从他手中接过疙瘩,举起对着阳光看了看,密不透光。
忽然他手上腾出一团魔气,就要往那块疙瘩上面施力。
梧桐唬得连忙去制止,这小小一桶就能炸碎十艘船,小孩子下手可没个轻重,这都还没跟海怪打照面呢,可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船长却笑呵呵道:“无妨,此火油已是死物,除非有催化剂,否则无论多大的法力都无法使其燃爆。”
“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