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刚到手的蟒衣直接放进马车里,当晚就带着陈由珝搬回江夏侯府。
棠袖回侯府,且还是福王就藩的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回侯府,一时引发各种揣测猜想,连西平侯都忧心忡忡地跟杜湘灵说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杜湘灵闻言道:“能出什么乱子啊,不就是回夫家,怎么她还不能回夫家了?”
西平侯说:“你不懂。”
杜湘灵心说我不懂什么不懂。
我跟藏藏关系那么好,我不懂你懂?
杜湘灵转头便去江夏侯府,拿西平侯这话一问,果然棠袖道:“就是突然想回来住了。不行吗?”
杜湘灵说:“怎么不行。”不过,“还在生气呀?”
棠袖没接话。
当然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都不惜亲自入局,演那么一出大戏给皇帝看,皇帝却仍偏心福王,还拿一贯用来哄皇贵妃的手段试图安抚她,她要不气,那她真能立马得道飞升了。
好在福王已经离开北京,她也不算做无用功。
只心里还是不太得劲。
她现在对皇帝,除生气外,其实更多的还有无可奈何。
那是皇帝。
如今连太后都不在了,谁能奈何得了皇帝呢?
杜湘灵听完,道:“藏藏,不瞒你说,我最近也觉得这宫里宫外的没意思,我准备过两天就走了。”
棠袖道:“这么快。这次要走多久?”
“不知道。”杜湘灵漫不经心,“可能五年,十年?也可能这趟运气不好遇上飓风,我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瞎说什么。”
棠袖打了她一下。
她没躲,只笑,乐呵呵的。
借棠袖的名头去东宫最后陪了次沈珠玑,杜湘灵说走就走。
杜湘灵走后,棠袖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养孩子。
这一年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大事。
如宫里太子第四子,即李选侍的儿子夭折,膝下只余一个女儿,以及河南卫辉府的潞王听闻太后讣告,伤心过度逝世等,棠袖都只听听就罢。
唯一被听进去的,是朱由检生母刘淑女去世,朱由检交由李选侍抚养。
而东宫私下传闻刘淑女是被太子打死的。
“没人拦着吗?”
“太子发作,谁敢拦。”
接着便是内阁首辅叶向高乞归离京,方从哲成新任首辅。
因着先前合作还算愉快,陈樾特意去给叶向高送行。
回来同棠袖说,总觉得叶向高这一走不会太久,他日后肯定能重回朝堂。
诚然也有值得一提的喜事,譬如棠蔚妻子有喜了,陈由珝也满一岁,学会说话走路,开始成天爹爹娘娘地喊,前前后后地跑。每每陈檖带陈良璥来江夏侯府,大的给小的展示如何掏鸟蛋捅蜂窝,调皮捣蛋得不行,可把棠袖气的。
她不好揍陈良璥,陈由珝她还揍不得?
挨了打的陈由珝哇哇直叫。
就这陈檖还在旁边乐呵呵地说男孩子小时候皮点好,长大就变文静了。
棠袖给陈檖翻个白眼。
如此到了年底,陈樾生日,棠袖算算,竟是三十而立。
得知自己满三十岁的陈都督面容一下变得严肃。
他问棠袖:“你会不会觉得我老了?”
棠袖想想说:“还好?”
毕竟她跟他就相差三岁。
她要是觉得他现在就老了,她自己不也得老了?
又想别人家丈夫三十妻子二十七,已然估摸着快要给孩子议亲了,他们家陈由珝却连爬树都还没学会,这么对比下来,他们两个好像要显得格外年轻。
陈樾神色微缓。
从棠袖回侯府到现在,她半句没再提过和离。陈樾自忖他与棠袖的夫妻相处之道也比在棠府时更为舒适自然,更别提他还拐弯抹角地问过,棠袖对现状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