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袖嗤笑一声:“你当我进宫是去游玩的?”
棠蔚垂头叹气,十分失落。
见状,不忍哥哥失落的棠褋小声道:“那,那我替哥哥看吧。”
棠蔚立即抬头。
“可以吗小褋?”
棠褋迟疑道:“应该可以……吧。”
只要真的是给七皇女选驸马,而不是打着选驸马的名义举办大型相看宴,她应当没问题。
——她至今还是害怕相看。
这点棠府人心知肚明,棠袖便很随意地道说是选驸马,也不知是真选还是假选,别到时候突然告知早有内定之人,那其他冲着七皇女来的郎君不都要白跑一趟。
“姐姐,你可真敢说,”棠蔚大呼小叫,“当心被人听见了告你的状。”
棠袖无所谓道:“你听见了,你告?”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会出卖家人的小人吗!”棠蔚疯狂摆手。
“你最好不是。”
“我必然不是!”
“……”
姐弟俩闲闲斗嘴不停,旁边棠褋则略略放下心来,真是选驸马就好。
隔天到了廿七,棠袖起了大早,梳洗打扮。
从打开的窗子往外瞧了眼,断定今天太阳必然十分毒辣,棠袖挑了套翡翠头面,碧湛湛凉幽幽,正适合这燥热天气。
正对着铜镜佩戴耳坠,忽听破空声响起,一片巨大阴影从檐外落进窗户,惹起丫鬟们一阵惊呼。
待看清那阴影是只大鸟,且还是只熟悉到至简居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的大鸟,丫鬟们再度惊呼:“这是之前养在庄子里的那个海东青吗?怎么跑到棠府啦?”
有丫鬟立即出去看是不是侯爷来了,发现没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没人带着,那海东青怎么能独自一隼跑来,之前也没见侯爷特意训练它认棠府的路啊。
总不能它会闻香识人?
说来小姐用的香确实是天下独一份的……
回到屋里,就见海东青已经从窗台蹦跶到她们小姐的妆台上,铅灰色的喙张开,好似是想让小姐喂点吃的。
小姐当然没喂。
她继续对镜梳妆,同时用一种很嫌弃的口吻道:“跑我这儿要吃的,陈樾饿着你了?”
海东青当然也没有回答。
它继续张着喙,一副一定要小姐投喂的模样。
“左牵黄,右擎苍,”小姐兀自念了句,复又嫌弃地道,“傻擎苍,回去找你主人要吃的去。”
丫鬟们这才知道海东青有名字了。
之前擎苍养在庄子的那半个月,虽说大家因为它的习性一直没怎么靠近它,但好歹短暂地当过一家人,对它还是亲近的,有丫鬟想说不若去厨房拿点生肉,话还没出口,就听哒哒几下,紧接着是呼啦一声,擎苍蹦到窗台飞走了。
丫鬟们惋惜没能喂到,棠袖则一眼都没看。
戴完耳坠,棠袖随手拎起花梨木的折扇出了至简居,去跟棠褋汇合。
她们姊妹坐一辆车,冯镜嫆和韵夫人坐另一辆。
然而就在棠袖即将到达大门时,破空声忽的响起,随之响起的是棠褋等人的惊呼。
“小心!”
棠袖第一反应就是擎苍。
果然,眼角余光瞄到那庞大阴影从后方朝她直扑而来,棠袖刚低下头,就觉极响亮的一道风声,有什么从耳畔蓦地经过,等她抬头,擎苍已振翅飞向远处。
这突然来又突然走的架势,让棠袖不禁想到它同样神出鬼没的主人。
正要腹诽几句,棠褋提着裙摆小跑过来,紧张道:“姐姐没事吧?”
棠袖道:“没事。”
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却听流彩讶异道:“小姐,耳坠子少了个。”
棠袖一摸,不消说,正是擎苍经过的那边的耳坠没了。
真不愧物肖其主。棠袖想,跟它主人一样,缺了少了非得想方设法地找补。
“是刚才被用爪子抓走了吗?”棠褋问,“回去换套首饰吧?”
看前方冯镜嫆跟韵夫人的马车已经走出半条街,棠袖道:“来不及了。直接走吧。”
说完就拉棠褋去上车,进宫是大事,万万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