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几日,他的心情极好,陆机几次汇报工作,都见他脚下带风。
说不定陛下当真拿下了谢先生,枕玉山,醉绮罗,美人膝上欢,才这样满面春风。
陆机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替身文学,只好叮嘱他们,千万别坏了陛下的事。
尤其别觉着好玩,去查陛下的行踪,给他正在追的小美人找麻烦。否则,下次挂在九重天外的人头,就变成他们了。
魔宫臣子们眼睛一亮:“千年铁树开花啊,陛下终于开窍了?”
“陛下这般姿容修为地位,还要追?”有臣子握拳,“当然是发扬魔修的优良传统,抢回魔宫啊!谁敢拒绝陛下!”
陆机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道:“陛下慎重,从不以势压人。千年多了,陛下难得在意政务以外的事情,你们几个,不准搅黄了。”
他才不是想起,陛下被谢景行按着脑袋摸毛,还一个劲地追在对方身後的事情呢!
在当日午後,陆机终于堵到了殷无极。
照面时,殷无极正与谢景行逛园子,遇到些时兴的景致,他们还驻足,吟诗作对,很是风雅。
看见陆机迎面走来,殷无极就像是看到了无止境的文山。
“别崖,陆相找你。”白衣儒袍的青年提醒。
“谢先生,快跑,别被陆平遥抓住——”浑身抗拒着政务的殷无极倒退两步,拉着谢景行疾步离开。
“陛下,您别跑——”陆机疾步追上,手中还拿着一摞奏折,“您不回魔宫暗堂,但是重大政务还要您定夺——”
“陆机别追了,皮痒了吧!”
“臣待陛下,一颗忠心可表日月,但是这政事——”
殷无极被他嚎的头疼,玄袍一扬,脚步加快。
殷无极恼了,拂袖道:“本座养那麽多文书,可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谢景行神情悠然,走在他身後,见军师抱着一堆奏折,不依不饶非要他批阅的模样。
谢景行忍不住笑出声,善解人意地道:“魔宫不可一日无君,别崖先处理奏折。我无事,可以自行游园。”
陆机十分满意,谢先生不但不是妖妃,还有贤後的潜质。
谢先生多善解人意啊,不但劝说陛下勤政,还能安抚陛下的情绪,让陛下快乐几分。
至于出身儒宗,修为低微什麽的,根本就不叫事,只要陛下喜欢,魔後就魔後,他赞成。
殷无极驻足,恼道:“陆机,你自己也能处理,怎麽非得缠着本座?这些奏折,本座都会背了,不是要钱的,就是要地的,还有大半是在吹捧本座,只有几封是军机要事,还写的狗屁不通……”
陆机提着宽袍,追在背後,慷慨激昂道:“陛下,臣不为难您,臣已经把那些字丑的,狗屁不通的吹捧,要钱要地要矿的都原样扔了回去,这些真的都是我挑出来的紧急奏折,仙门大比不知道要耽搁多久,陛下不可一日不工作啊——”
“放下,批完你就走,对吧?”殷无极按着眉心,无奈道。
“放心,臣绝不打扰您与谢先生茶楼听琴,酒楼用膳,观赏园林,还有——”
陆机指天誓日,还未数完他安排的行程,却被殷无极忍无可忍地打断。
“闭嘴,陆机。”
“您要是批完,求我也不留。”
神机书生整了整衣冠,风度翩翩的模样:“毕竟,您好不容易和谢先生独处,在下也没有不长眼睛到这个地步。”
“行,你等着。”
殷无极见逃不过工作,还是在园中僻静处找了个石桌,设下结界,就地批阅奏折。
陆机取出备好的文房四宝,道:“那臣替陛下磨墨——”
“我来就好,刚好无事。”谢景行看了一眼陆机,却是不动声色接过墨条,细细研墨。
“那就麻烦先生了。”殷无极擡眸,与白衣先生对视片刻。
虽然二人间严谨守礼,寥寥数语,却显出异样的亲密。
陆机站在一旁,看着殷无极翻阅陆机精挑细选出的奏章,三下五除二地批阅。
殷无极一旦投入到政事中,就很忘情。狼毫摇动,一开始还是小楷,後来看到令人生气的,就冷笑几声,留下龙飞凤舞的草书。
殷无极并不避讳他魔宫政事,谢景行也没有打探的意思,磨完墨,就在周边看花喂鱼,留下徒弟烦恼工作。
半个时辰後,殷无极处理完魔宫政事,谢景行的一盏茶还没有品完。
殷无极放下笔,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