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野看着窗外:“不恨。”
“为什麽?”
“因为恨需要在意,而我早就不在意了。”
秦暮野看着窗外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笑:“再说,我从没有失去对爱的期待,我的兄弟,我的爱人,这世界上有那麽多人爱我。”
“那你来干什麽!”秦衡宇情绪激动起来,病床的栏杆被他抓得咯咯作响。
秦暮野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父亲枯瘦的手背上。
“阿澈需要抗体,我每天要来找医生抽三管血,今天是最後一次。”
秦衡宇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所以你是顺便来看我死了没有?”
“对。”秦暮野说。
他转身走向门口。
“站住!”秦衡宇挣扎着要起来,“你就这麽恨我?连最後一面都不愿意多待?”
秦暮野停下脚步:“我说过了,恨需要在意。”
“你…”
“而你。”
秦暮野回头:“从来就不值得我在意,这里的人不会好好治你的,你就慢慢在这里等死吧。”
门在身後关上。
秦衡宇瘫在床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窗外的雨还在下,一如当年那个他站在楼下,看着儿子在台阶上等了整整一天的夜晚。
秦暮野抽完了最後一管血。
那些血液会被送进实验室,提取抗体,然後注射进岑澈体内。
岑澈咬住嘴唇,额头渗出冷汗。秦暮野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药物注入的瞬间,岑澈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忍着点。”医生说。
秦暮野一下下抚着他的後背。岑澈的手指死死掐进他的手臂,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暮野的手指在他手心画圈,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疼吗?”他问。
岑澈摇头,额头却已渗出冷汗。
秦暮野低头吻去那些汗水:“骗子。”
岑澈的意识开始模糊。
毒素和解药在体内对抗,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他觉得自己像被丢进滚烫的岩浆,又像坠入冰冷的深渊。
但秦暮野的怀抱始终稳稳地托着他。
他听见医生在说什麽,但耳朵里全是轰鸣声。只有秦暮野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一下。
又一下。
他数着那心跳,像在数自己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的疼痛终于开始消退。岑澈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服。
秦暮野吻去他额头的汗水。那个吻带着某种虔诚。
“结束了。”医生说。
岑澈睁开眼。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已经能看清秦暮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