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秦衡宇背後,站着艾萨克。
岑澈的手指握紧栏杆。
他想起秦暮野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那个男人用尽手段建立起庞大的军火帮派,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为母亲的凶手效力。
这种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
水泥地面上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他能想象到秦暮野此刻的表情。
那个男人总是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但岑澈知道,那副体面的皮囊下藏着怎样的野兽。
门开了。
秦暮野走出来,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暗得吓人。
岑澈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冰凉得不像话。
“我在这。”岑澈说。
秦暮野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进岑澈的颈窝。他的呼吸很重,像是在压抑着什麽。
岑澈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
秦暮野的喉结滚动:“我这些年在做什麽?替他们贩卖军火?替杀母仇人卖命?”
“别想了。”岑澈把他拉进怀里。
秦暮野收紧手臂:“我恨透了这些人。秦衡宇,艾萨克。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会的。”岑澈说,“我们一起。”
秦暮野擡起头,注视着岑澈的眼睛。那双眼里盛满了痛苦丶愤怒丶不甘,还有某种深不见底的执着。
“你不怕我变成疯子吗?”他问。
岑澈惨然一笑:“我们本来就不是什麽好人。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
秦暮野的手掌贴上岑澈的後颈,将他拉近:“但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他吻上岑澈的唇。那个吻带着血腥气,却温柔得令人心碎。
岑澈闭上眼,回应着这个吻。他们在黑暗中相拥,像两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对方的伤口。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秦暮野在亲吻的间隙说。
“我知道。”
岑澈的手指抚过他的脸:“我会陪着你。”
秦暮野将他按在墙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真是我的救赎。”
岑澈说:“别说这种话。”
“我们谁都救赎不了谁。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把这些混蛋都干掉。”
秦暮野低笑出声:“好。”
他的手指描摹着岑澈的轮廓:“等我们把这些人都解决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看海。”
秦暮野说:“我小时候,母亲最喜欢带我去海边。她说大海能洗净一切。”
岑澈点点头:“好。”
夜色深沉。岑澈靠在床头,手指轻柔地梳理着秦暮野的头发。
男人在他怀里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而平稳。
岑澈的思绪却飘回那个禁闭室。洗手台下藏着的纸条,上面写着5217配方在地下94区。
那是慕容朔临死前留下的讯息。
他垂眼看着秦暮野安睡的侧脸,这个男人是唯一会在监狱里找他的人。
那张纸条,是专门留给秦暮野的吗?
但即使给了秦暮野,又有什麽用?
岑澈想起慕容朔负责整个研究的事实。
那些机关丶陷阱,没人比他更熟悉,或许那里的死亡机关或许还设置了某种特殊机制。
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活着通过那个死亡陷阱。
但万一他就是想让秦暮野去送死呢?
他不敢赌那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