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野扫视着现场:“继续找。”
“是!”
顶点跟在秦暮野身後,看着他在废墟中穿行,四周尽是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的钢筋。
突然,秦暮野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了什麽。
那是一片布料,沾着血迹。
顶点认出来了,那是岑澈常穿的那件风衣的一部分。
秦暮野的手指收紧,捏皱了那块布料。
“让人去医院查。”他说,声音依然平静,“所有医院,包括地下诊所。”
顶点点头。
医护人员来来往往,正在把伤员往担架上擡。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秦暮野身边经过。
风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一截手腕。
那截手腕白皙修长,腕骨突出。
秦暮野的心脏骤然收紧。
那截手腕,和岑澈的如出一辙。
他大跨步走过去,在医护人员震惊的眼神下掀开白布。
死者是个年轻男人,脸部被炸药炸得血肉模糊,但那只手腕确实和岑澈极为相似。
秦暮野放下白布,让他们离开,手指却还在微微发抖。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握着那只手腕,在上面留下淤青。想起那上面细小的伤疤,想起自己无数次抚摸那里时的触感。
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块带血的布料。布料已经变得温热,却让他的心越来越冷。
岑澈不会这麽容易折在这里。
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每看到一具盖着白布的担架,他的心就无法控制地揪紧。
“大哥!”手下气喘吁吁地跑来,“军方的人来了!”
秦暮野转过身,检查站的负责人正大步走来。对方脸色凝重,但还是礼貌地跟他握手。
“秦先生。多亏贵帮及时赶到。”
秦暮野客套了两句,检查站负责人又说:“说起来,这次伤亡已经算小的了。幸好有人提前通知了我们。”
秦暮野眉头微动。
负责人继续说:“那个人还挺有意思。通知完就抢了一辆卡车跑了。”
秦暮野的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块带血的布料,声音依然平静:“什麽时候的事?”
“就在爆炸前二十分钟。”
负责人回忆道:“他说有人要在这里动手,让我们立刻疏散人员。”
“那个人…”秦暮野问,“长什麽样?”
负责人摇头:“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个子不高不矮,很瘦,眼睛倒是挺好看的。”
秦暮野的手指收紧。
“那辆卡车呢?”
“我们的人刚查到,那辆车开出去没多久就在北郊的废弃工厂区找到了。”
负责人说:“车上有血迹。”
秦暮野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顶点,带人去北郊。”
“是。”
秦暮野意识到,从一开始,岑澈就没打算按计划来。
他在军情局待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知道军方的规矩?就算发现运输线有问题,也要层层上报,不可能贸然行动。
所以岑澈一定发现了什麽。
什麽东西让他不得不提前行动?
秦暮野擡头看着废墟,目光落在远处的高楼上。
那里本该是狙击手的最佳位置。
但现在什麽都没有。
只有一片狼藉的战场,和一个不知去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