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率是他们人生中最後一个生日。
除了家属,一般还会邀请医护和其他病友一起参加庆祝。
病房里太需要这种正面的气氛。
自从开了科普讲座後,科里也格外注重人文关怀,不忙的人也都乐意去帮忙。
“明天是几号?”
钟书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七月二十。”
许识听到这个日期,不动声色地看了云舟一眼。
“行,到时候不忙的话我们也去帮忙。”
生日会正巧碰上新医生入职,杜朗拿着两本书走进办公室。
“师兄,这是你要的书。”
云舟接过书先放到一旁,拉着杜朗走到护士站前面,“来的正好,过来帮忙。”
临终关怀科的病房有些特殊,因此所有的活动基本都是在护士站前的大厅举行。
中午饭点的时间大家都比较空闲,许识为十一床病人陈科山大致做了一下检查,确认病人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後,才和唐沁一起把陈科山推了出去。
陈科山患的是肢端恶性黑色素瘤。年轻的陈科山原本是当做“鸡眼”去治的。自己用刀剜掉,用绳勒掉再涂上药膏。
直到患处开始疼痛出血,甚至出现了“卫星竈”,这才引起陈科山和他家人的重视。
入院时立即进行了原发竈扩大切除,但治疗效果不佳,已经远处转移。
其实陈科山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但家属还是为他订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许识帮他摇起了病床,蛋糕被家人放在陈科山的面前。
医护和家属围在陈科山的病床周围,为他唱了最後一首生日歌。
等陈科山废了好大的劲吹灭了蜡烛,他的家人才切了蛋糕分给其他的病人家属还有来的医护人员。
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无法进食了,每天都靠营养液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躯体。
有的家属会把蛋糕上的奶油撇下来一点,米粒大小的奶油,抹在病人的嘴唇上尝尝味。
许识和云舟又把陈科山重新推回了病房。
钟书意已经帮他们把分到的蛋糕拿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云舟看着正在吃蛋糕的许识,磨磨蹭蹭的在柜子里搅和,看准时机拿出一个袋子扔在许识的桌子上。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
总觉得给死对头送礼物像是在求和。
包装袋发出的每一次响声都犹如鼓点一般,敲击在许识的心脏。
馀声悠扬震荡。
许识没碰那个袋子,而是放下叉子擡头看着云舟,“给我的吗?”
大学时鲜少有人知道许识的生日,以许识的性子,更不会主动告诉别人。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小姨一家一起过生日的。
但是今年他要留校做项目。
院里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能留下的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
云舟自然也在其中。
电脑桌前的礼物盒精致漂亮,蝴蝶结上挂着的贺卡被人亲手画了一只小狗。
许识和那个礼物盒对峙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将手覆了上去。
蝴蝶结丝带扯动。
“别动别动别动!”云舟冲上来按住那双正在解开蝴蝶结的手,“这个不是给你的。”
许识眼眉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它放在我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