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弈柏闷闷地,“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谢凛一哂,“一路看着你来的。”
“……”
“真以为自己能跑了?”
“你怎麽发现的……”
“你说呢?”不想说是方弈柏一有情况自己就时刻关注,谢凛淡淡道,“你刚出来保镖就给我打电话了,你以为他们是吃闲饭的?没让你看着就当人家不存在了?”
“……”
方弈柏把眼泪憋了回去,擡起头来,“你故意给我下套?”
谢凛仿佛嗤了一声,“你也可以不跑……但你跑了。”
他的语气有些奚落,方弈柏听得不舒服,谢凛说得不错,他是跑了,但他并不是因为谢凛以为的原因跑的——哪怕他不知道谢凛以为的原因是什麽,但他坚信就是不同的。
甚至南辕北辙。
天差地别。
他垂下眼帘,幽幽地,“那你怎麽亲自出来了,不让保镖拦着我……我看你聊得挺开心的,那麽忙,怎麽还有空来抓我……”
他叽里呱啦的,谢凛听着,突然擡手掐住他的下巴。
谢凛盯着方弈柏的脸,看进他晃动的显得脆弱的眼睛里,甚至差一点要误会方弈柏现在是在跟他耍小性子,是吃醋了。
但是当然不可能。
大概是年轻人就是脾气大,明明自己错了,还要东冲西突地倒打一耙,阴阳怪气地揶揄他来撒气。
谢凛倒并不生气,方弈柏这些无伤大雅的情绪他甘之如饴,“我就想看你到底什麽时候会坐不住想溜,没想到你挺沉得住气,我早就坐不住了……这种场合其实没什麽意思。”
“你要早点出来,我们就早走了。”
他松开方弈柏,摸了摸手上残留的滑腻手感,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也忙了两天了,带你放松一下。”
谢凛便不再说什麽,汽车驶离闹市。
他们没有继续住头一天的酒店,谢凛带方弈柏驱车了大半个钟头,住到了需要坐小船往返来回的湖心酒店。
因为是水泊之中的孤岛,插翅也难飞,保镖不再跟着方弈柏。
办理完入住,方弈柏拿着沉甸甸的古朴铜钥匙去找他的小院,开门。
他的行李已经被送进来了,仿古的几进院落,大床在面对天井的开放空间,由实木的推拉门隔开。他把推拉门彻底打开,发现对面就是谢凛的卧房,此刻谢凛交叠着双腿,闲散地坐在床边,视线正越过天井遥遥地望着他。
天井里树影摇曳,几盏地灯幽暗地亮着,映照着谢凛高大的轮廓,暧昧幽微。
方弈柏抵在推拉门上,露出半张脸,他下意识想躲起来,把推拉门合上……但又不好意思,怔怔地瞅了瞅谢凛,谢凛依然在看他。
心跳莫名快起来,房间的地暖好像调得太高了,方弈柏有些热。
他想着该换一件衣服,但转了一圈又忘了,像无头苍蝇似的……最後踱步到谢凛那边的房间,敲了敲谢凛的推拉门,“……我饿了。”
晚餐是私享会组织的自助餐,他确实没怎麽吃。
谢凛于是叫了客房服务,送了夜宵过来。
方弈柏在谢凛的房间吃了一大碗面,撑到打了两个饱嗝。
他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谢凛无奈看着他,“你是小金鱼吗?”
方弈柏想起来,谢凛之前吐槽过他把自己的锦鲤喂得撑死了。
他嘟囔了一句,“我不会被撑死的。”
谢凛下意识地在方弈柏红润的小脸上掐了一下,掐完,他看方弈柏怔怔地望着自己,便把手收了回来。
谢凛站起来,打电话让人来收餐具,一边走到了门口,拿外套,他回头看方弈柏,“走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