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漾苦恼:“父皇在寝宫发疯,见我就打,我哪儿能把家丑外扬给她听。而且,皇宫里的事,父皇一向不过目,都是大哥你在操心,我来你这儿,也算合理。”
路驰风仔细听了路行漾近乎抱怨的话,觉得可信度非常高。他比较了解这个三弟,脑子不太转,骗他的概率不高。
路驰风不动声色地判断完,忽然提了一个前後不搭边的问题:
“你想不想有朝一日,能把家丑说给她听?”
“说给她?说给染绯吗?”路行漾挠挠头,“这有什麽好说的,不可外扬嘛不是。”
路驰风但笑不语,领路行漾在东宫里朝书房走去。
路行漾不常转的脑子转了起来,大哥啥意思,家丑为什麽说给染绯一个外人听?他脑子一抽,抽出一个可能性,该不会,大哥在暗示,以後染绯不是外人而是家人吧?
路行漾对路驰风笔直可靠的背影伸出手,路驰风上完三级台阶,站在书房门口,回身:“有话要讲?进来说。”
路行漾看着大哥与染绯那妖女形象半点不搭的形象气质,觉得方才的念头可笑至极。
大哥和染绯?不可能,绝无可能。
进了书房,路行漾眼尖地发现,路驰风桌上摆着彩色颜料,不只是批奏折的红色,还有其他画画才用得上的好多种。
路行漾视线落在颜料上,干巴巴地说:“大哥好雅兴,以前从不画画,现在开始陶冶情操了哈。”
路驰风走到一旁的桌上,拿过唯一的宽幅卷轴。
他递给路行漾,路行漾却罕有地不敢接。
“……什麽?”路行漾手在身侧抓住衣摆。
路驰风温和地笑了:“你不都说我好雅兴了?给你看看,我的画。画得不像,不要嫌弃。”
像?像什麽?
路驰风话说到这份儿上,路行漾不可能不接。他接过卷轴,展开。
像。大哥做什麽丶什麽成,绘画亦不在话下。
画中的女人,跃然纸上。
太像染绯了。
路行漾的手在抖,画上的染绯也跟着在抖,平整的五官泛起微小的波澜,仿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一幅画而已,看得路行漾直喘不上气。
路驰风含笑的声音在路行漾耳边响起:“小心着点,别给我抖坏了,我花了不少时间在上面。”
直到路驰风主动从路行漾手中拿走画卷,路行漾才得以呼吸:“大哥你什麽意思?”
路驰风细心地卷好画。
路行漾追着问:“你让我看到,是什麽意思?”
见到染绯的第一眼起,路驰风就对她比桃花更明媚的笑颜念念不忘。
凛冬雪原秘境中,他藏身于温泉边树林里的所见所闻,更是夜夜入梦。只不过,梦里只有两个人,染绯与他,没有那个不应该存在的苏轻辞。
路驰风嗓音沉沉:“你该给她传递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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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日,染绯收到路行漾的消息。
量体师傅正在一丝不茍地量尺寸,时间紧急,距离最终截止时间只差几天,还没开始做,他们脑袋急冒烟了。
染绯略带歉意地告诉师傅她有事要忙,让他们在成衣上稍微改改就行。
“夫人,这不妥……”
染绯摆摆手:“没事,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