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执念◇
◎当他碰过她,整个人就像滚起了热泉◎
如果说褚策的渴望像火,灼灼热烈,那安平的渴望则似烟雾,悄然弥散,浸润每一处角落,浓郁没有出口。
而这时,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烟雾越来越厚,几乎要让他憋炸了。
他突然极想上前把明玉按倒,翻过来,对着她做那些他在马车外,屏风外所听到的,褚策对她做过的事。让她哭,让她笑,让她喊他的名字,让她在他怀里娇嗔。。。
可事实上,他却後退一步,避过脸,深呼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娘子,我不能碰你。”安平拒绝。
他说不能,不只是身份问题。而是有些底线不能跨,一旦跨过就再回不了头。
他爱着主子的妻子,抱了她,已经是罪无可赦的僭越。如果再触碰她的身子,哪怕一次,哪怕只是为疗伤上药。他就会再无法忘却,难以隐忍爱意,最後变成侵占主母的恶奴。
一定是这样,安平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可明玉回过头来,秀美颈线一览无馀。
“对不住,难为你了。”明玉亦满面窘迫,“我极不舒服,才。。。唤你来。抱歉了。”
明玉伸手寻衣服,正要披上,安平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她手腕。
“不,娘子。”安平後悔,他不想让明玉穿上衣服。“我这就给你上药,你不该这麽生忍着。”
话说出口,安平又鄙视自己的虚僞和下作。
他固然心疼明玉,但这点小伤口死不了人,顶多留疤罢了。他这般急切,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
立即去打水洗净了帕子,清好伤口,再细细撒上药粉,又怕她疼,轻柔往她伤处吹气。
明玉蓓蕾般的身子在他的吐息下微颤,他指尖触碰到她背上滑腻清香的皮肤,全身有如电贯。
他终于对不住主子,跨出那一步。也眼里湿润,又想起了他的阿娘。
他那在海上飘着的阿娘,和明玉一样,貌美而苦难的阿娘。
安平的阿娘本是岸上书香人家的幺女,娘家姓安,娇宠养大,识文断字,样貌清秀,声音细巧。
却不能逃脱厄运,美玉陷泥沼。被海寇掠走,又被船上最凶恶的贼寇占据,生下安平,天天遭毒打,留下一身伤。
船上有许多同被掠来的女人,也生了孩子,恨那孩子。夜里男人虐待女人,白日女人就殴打儿女。
到处都是哭声和咒骂,咸腥和湿臭,掠夺和杀戮,除了他阿娘的小舱房。
那里很干净,很香,很宁静。
阿娘很爱安平,他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她抱着他亲吻他,给他做好吃的,教他认字,陪他戏耍。还与他共有一个小秘密——
阿娘在床底藏了一个匣子,里头是她辛苦积攒的几粒碎银,存给将来安平读书丶娶媳妇用。
夜里男人回来,眼神不对,他们的宁静就会被打破。可阿娘还会继续保护安平。
她必在男人发作之前,先抱安平到船舱里躲好,一个人出去默默承受风雨。第二日,旧伤上又添新伤。
可她当着安平的面是不哭的,打水洗净伤口,在微炫的金色晨光里唤:“平儿,来,帮帮阿娘,阿娘擦不到。”“平儿别哭,阿娘不痛。”“嘘,平儿莫出声,阿娘给你藏了个煮蛋,你偷偷吃。”
。。。。。。。
六岁净身,至今二十馀年,安平极少为自己阉人的身份自卑。失去那东西,并未给他多大打击。反而让他走了捷径,到了王子身边。
主子器重,他有才干,旁人尊让。连允阳王褚铭,看了他作的海防策论都极欣赏,赏赐丰厚。而那些有根的男人一生求的前程是什麽?不就是希望如他这般,人前显贵,闻达于诸侯?
至于有没有那东西,重要麽?
重要。他现在觉得。
当他碰过明玉,整个人就像滚起了热泉。疯狂地想她光洁的背脊,和投入他怀中时的温软。他爱她,她和他阿娘一样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可他却不能给她欢*爱,也不能替阿娘讨个儿媳妇,传宗接代。
只因他,少了那件东西。
安平想起阿娘藏在匣子里的碎银,心底生恨。也总算明白,为何许多阉人得志後总显出刻厉之气,原是发现有了权势,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已得不到了。
但他还是比那些人强很多,安平将自己拉了回来。
至少,明玉留他在身边,信任他,与他相依为命。而这夜里,他端了一盆热水进她帐中给她洗脚,她也没有拒绝。
只客气道:“这些事,怎好劳烦安总管?”
“娘子叫我安平就好。”他低头除鞋袜,一寸寸卷起明玉裤脚,捧了那菱角般雪白的双足浸入热水里,揉着脚腕处青紫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