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复张了张嘴,话没出来,眼泪先出来了。
“我心是黑的。”他微微仰头瞪起眼睛,不让眼泪流得太难看,“但里边儿淌出来的血是红的。就那麽一点儿红,都拿来爱你。你告诉我怎麽做吧。为了你,我什麽都愿意。”
馀远洲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夜风拂起丁凯复的头发,他支棱在风里,单薄得不行。
馀远洲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像是枪响。他好似听到身後模模糊糊的脆磬,当啷啷啷。
那是射穿他心脏的子弹掉到了地上。
曾经韩秋阳变了,他的心也就变了。如今馀远洲变了,他这颗心,也跟着变了。
变本加厉。
爱上一个人的皮囊,爱随色衰。可若是爱上一个人的灵魂,爱与日增。
他心里有种笃定的直觉。不管馀远洲变成什麽样,他都不会变心。哪怕老成棺材瓤子,哪怕胖成面粉袋子,哪怕烂成白骨架子。哪怕在奈何桥上,孟婆扯着他的脖领子,给他灌三大碗忘情水。
他也还是爱馀远洲。这情刻在骨里,烂在命里!
让他放手。他做不到。没馀远洲,他活不起。
“不行。”他的头好像很重,重到脖颈已经撑不住,“只有这个,不行。馀远洲,我求你,只有这个不行。”
馀远洲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抖了抖。
“我也求过你的。去年清明节那天,我也求过你。”
丁凯复眼睛蓦地瞪大,他扑过来一把抱住馀远洲。
“远洲!远洲!!馀远洲!!!”
他像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边儿全空了,就剩薄薄一层膜。挂在馀远洲身上,在风里呼呼啦啦地响。
馀远洲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片枯叶在悄悄碎裂:“你还记得你是怎麽对我的吗?你把我弟弟打得满脸是血。你当着他的面儿侮辱我。你说要给我教训,让我出点血,疼一疼,长长记性。”
丁凯复彻底哭开了。他像个下不来台的小孩儿,口齿不清地呼唤着馀远洲的名字,恳求一个最後的体面和赦免。
馀远洲望着路对面人家的灯火,恍惚间看到了清明节那夜的宾馆。
“我长记性了。”他荒芜着眼睛,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我不该和你斗的。从一开始,我就该离你远远的。我不该为了拖延时间去金鹿找你,我哪怕卖血卖肾,也该凑齐那两百万。我不该进银实地産,不该让你住到我家,不该对你心慈手软。。。”馀远洲的话戛然而止,他狠叼住了下唇。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都化成了一声酸楚的呜咽。
这声憋哭的酸腔儿,钢刀一样,把丁凯复的胸腔捅了个对穿。
他抽噎着说道:“我很後悔。我爱你,我魔怔了。我怕你离开我,怕你不要我。这一年我一直在想,想该怎麽做才能挽回你。每天都在想,每天。我有认真在想,远洲,我很认真地在想。”
“我也一直在想。”馀远洲吸着气,“我想为什麽季同那种好人,要在监狱里受苦遭罪。而你这个王八蛋,却还能逍遥法外。”
丁凯复松开他,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你想我坐牢?我去,你会原谅我吗?你不是怕那姓乔的小子受气?我去罩他。那你能不能稍微原谅我一点?”
馀远洲仰起头看天。灰蓝的天,卡着老海绵一样的脏云片。
又来了。丁凯复那个习惯交换的毛病又冒出来了。
馀远洲忽然觉得无比心累,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但可能会好受点。”
不一定有回报的付出,你愿意吗。
要是曾经的丁凯复,定然会骂一句想屁吃。但如今的他,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意去试。
“好。我去。”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谁懂啊,丁狗掏遥控器那段我码出猪叫了。
大狗啊大狗。妈求你了,正常点吧!
第二刀「掉马」砍完。开始第三刀「铁窗」。
丁狗(迈进监房,邪魅一笑):“呦,小白脸儿。”
小乔(眼珠子瞪出来)(旋风拍门):“管教!我要换号!管教!”
最近在搞真人版人设,看文需要代脸的宝移步微博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