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道:“秦兄不必多虑,公主不会无故牵连。”
闻言,秦绪勉强笑着点点头。二人再客套几句,秦绪便告辞了。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朝着屏风的方向,行了一礼,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待他走远,永嘉在屏风後朝谢照招招手。
谢照走过去,携着公主的手回房。
她心下惊愕万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
事情兜兜转转,竟然连在了一起。
永嘉心中只觉此事已经超出了她平日里所想的地界,晚膳便食不下咽,见谢照依旧吃的很香,便问:“你觉得这些人,究竟是图什麽?”
谢照放下筷子,略一思索道:“谋反。”
永嘉失语,神色渐渐暗淡了下去。
她回想前世,记得西南曾经闹过一场谋反,朝廷排兵镇压,也就了结了。而这事,和发生在她身上的,又有何干系?这些人的势力,莫非有这麽大?
永嘉又想现在便审问木棉了。
只是天色已晚了,她懒得再折腾,闷闷不乐地躺在床榻上。
谢照坐在床边,哄了她好几句,见她仍是不露笑脸,不由奇道:“这究竟有什麽好怕的?你就算不信我能护着你,也该相信陛下不会再让这些歹人伤到你。”
永嘉勉强一笑,道:“我信你。”
心中却想,除了西南那场没掀起多大风浪的叛乱,还有纪王之乱。
她如今当真看不出哥哥图谋什麽。
老天爷若是准她前世知悉纪王之乱的前因後果後,再让她重活一世便好了,也省得她什麽都不知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今日极好的心情,当真还是被破坏了。
谢照戳戳她的脸颊,道:“既然相信我,便别想了。我也相信以公主的才智,必然能审问出什麽。若是她不肯开口,便让大理寺严刑拷打。再问不出来,便去问秦绪他接人的地方,沿着附近找下去。。。。。。”
“若是还不行呢?”
谢照觑着她脸色,道:“我可不是想挑拨离间。”
永嘉懂了,说道:“你是想说是宫里的人?她们或许有这能耐,不过呢,除了我也无甚意思。”
她将她从前的思量细细说给了谢照听。
谢照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永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你这麽看着我做什麽?”
谢照捉住她停在脸上的手,道:“我从来不知道,公主心里竟然还想过这些。”
倘若谢照如平常一样嬉皮笑脸地夸她聪明,她心中不会起任何波澜。
然而他平常的这麽一句话,不知为何,竟让永嘉望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後一下子流下泪来。
谢照用手指给她抹眼泪,急道:“公主哭什麽?”
永嘉拍开他的手,环住他的腰身小声抽泣,肩膀抽动。谢照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後背,轻声安慰她。
过了好一会儿,永嘉才松开手,用手指揉着自己发红的双眼。
谢照握住她手,道:“别揉了,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脸。”
屋外的婢女早就听到动静,见驸马开了门,便立刻端着已经备好的温水和布巾,进来服侍公主洗脸。
几人不知公主为何好端端的哭了,问了公主也被她含糊过去。她们不好再问,便小心翼翼地觑着驸马脸色,见他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和愧怍,心知不是驸马招惹的,便都退了出去。
重新洗漱完,谢照拿起茶盏又给永嘉喂了几口温水,坐在她身边揽着她,问道:“怎麽了,是宫里曾经有人给你受过委屈?”
永嘉累极了,摇摇头低声道:“没有,只是我庸人自扰罢了。”
谢照皱起眉头,搂住公主的手更紧了些,说道:“明日就去审问木氏,你若不想见她,我一个人去问便好。”
永嘉颔首,道:“我和你一起去。”
如此说了几句,永嘉闭上眼睛睡着了。突然间天上一道闪电划过,照得房里如同雪亮,紧接着又是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永嘉睡得昏沉,埋在谢照的臂弯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谢照却没有如往日般平静睡着,睁着眼睛辨认黑暗中床帐上精细的绣样。
翌日,永嘉醒来时见谢照还在睡,并不算很意外。
没一会儿,槐月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小声回禀道:“公主,奴婢本不该这个时辰来扰您。但方才,别院里一个干杂活的婆子给木棉送饭,竟然说她认识木棉。公主,奴婢已经问过,您要不要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