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彦不禁抬眸看向时姝,父亲此时都未回家,萧忱想必也在路上,今晚他们不可能碰面,可就是碰面,他俩会按小说那样发展么。
时姝大呼小叫不亦乐乎,一会儿看着手中叶子牌乐不可支,一会儿对时隽翻白眼,她鲜活可爱,可萧忱喜欢这样的姑娘么?
小说里父亲和自己战败而死,时隽亦受伤没法再上战场,家里整日乌云阴沉,时姝遇到萧忱时已受尽人间冷脸,世态炎凉早看得通透,共同失去亲人经历拉近了他俩距离。
现在他俩之间呢,时彦第一次意识到,萧忱和妹妹,或许相隔天堑。
快亥时时世诚才回府,谢氏本想让众人休息,见时世诚回来,大家继续玩会儿。时世诚坐在谢氏身边看她玩牌。
时彦问父亲:“明晖有下落了么,惠王也回来了?”
时世诚:“追到白莲教一个据点便没了踪迹,那地方也搜查过了,他的衣物倒是找到,人却蒸发了般。惠王,应该去了御史台。”
想起了一件事,时世诚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林蓁:“惠王已向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他让我转告你,他会和梅棠女官交代,你随时可以凭此信找梅棠。”
时世诚道:“若能跟着梅棠学习,还真可以学些本事。”
梅棠大周女官之首,刚正不阿亦有真才实学,颇为朝臣钦佩。
林蓁拿着信颇为意外,没想到公爹让惠王做了保证,没想到惠王真会兑现承诺,她侧首看向时彦。
刚刚为明晖落下心,可拿到这封信,心又悬起些许,若跟随梅棠学习,就如时彦当值,日日都得去御史台,才新婚一月余,时彦愿意?
时彦眼中泛起笑意,无人注意的桌下,紧紧攥住林蓁的手。
怎能不明白林蓁心思,时彦在她耳边轻语:“只要你想,我都支持。”
能够去御史台,有机会接触萧忱,才有更多可能暴露身份,与之认亲,一举多得之事他怎会不支持呢。
林蓁笑意绽放在每个人眼底。
亦在时隽眼底。
他胸前亦有一封揣得热乎乎信笺,方怀简哭求他最后一次帮忙的信笺。
可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时彦林蓁言笑晏晏,这封信笺重似千金,他再也拿不起。
*
中秋月夜,银蟾光满,云栖院里月满人更满。
林蓁餍足趴在时彦胸口,听着他心跳声渐渐平缓,右手在他胸膛敏感处划着圈。时彦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下按住她的手:“再这样,我又要忍不住。”
林蓁赶忙撒手,手指勾住时彦发梢,开始玩起了他的头发:“今夜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中秋,想以后年年如此。”
有两世爱人相伴,有关心自己的公爹婆母,有乐子人小姑和话少小叔,今后还会有儿女绕膝,林蓁想象不出比这个时空里还要完满的人生。
“年年如今日,岁岁似今朝,我们以后当然会如此,不是年年如此,是日日如此。”
林蓁满意抬头,顺嘴亲了下时彦下颚:“你想我什么时候去找梅棠女官?”
“歇两天就去?不知惠王何时与梅女官说,过两天去更稳妥。”
“嗯”,林蓁乖顺点头,顺手扯了扯他的头发。
“你跟着梅女官,以后日日和各色男人打交道,其中不乏逸才雄杰,瑰伟英俊,你可不能见异思迁咯。”
以为他要自己好好取他人之长,不料方向偏得离谱,林蓁“扑哧”笑出了声,轻轻咬了咬他胸膛敏感处。下一刻,时彦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光傻笑不吭声,那我要打上我的标记。”
林蓁低低轻笑在他身下挣扎扭动:“刚刚标记还不够么?”
她的扭动更似给心火添上一壶热油,时彦浑身火烫,钳着她的手臂咬她:“每一寸都要标记。”
林蓁求饶,声音酥软入骨:“放过我罢,我见谁都告诉你,可以了吧?”
“太迟咯。”
若吹进一阵热风,内室温度让人燥热,锦帐不可抑制晃荡起来,纱帐里温柔女声微微喘着叹着,似笑似嗔低低埋怨着,一声密过一声拍击声渐渐淹没了呓语旖旎。
翌日,毅勇侯府男人们如常上值,林蓁亦分外忙碌,马上要去御史台见最厉害女官,她回想平日看书薄弱之处查漏补缺,不要到时出丑,丢脸事小,梅女官不愿带她事大。
下午书房看书时,彩橘来报,二公子来了云栖院,这会儿正在院门口求见。林蓁奇怪,这个点儿时隽应该在城外神策军营,来找自己做什么。
时隽进了书房,见林蓁站在八仙桌旁目光炯炯迎他,视线急忙下落,犹豫道:“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蓁打量着时隽,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模样,没主动和自己说过几句话,此刻竟有几分扭捏不自然,还能为谁?
“你都知道不当讲,还讲他做什么。几日前他刚刚见过我,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你还要为他说什么?劝我和他在一起?”
时隽面有愧色:“不是不是,不为他说什么,就是他想让你看一幅画,他亲手所做。”
方怀简求他时,时隽已斩钉截铁告诉他,决不会再引开家人给他机会见林蓁,方怀简当着他的面画了一幅画,只求林蓁见画。
那画普普通通,两人月夜游湖,两人甚至没画出样貌,寥寥几笔勾勒出个意境而已,最后着色时凭着衣着颜色时隽猜出两人为一男一女。
林蓁目露犹豫,时隽担心她拒绝,赶忙抽出袖中画作,不由分说在她面前展开。
月夜下,水岸边桂馥菊英,似青衣男子和粉衣女子并肩坐在小船上摇曳,女子手中有几只白色小花,小船不远处水面有三座石塔,塔中灯火印入湖面宛若许多小月亮。
林蓁的手使劲撑住在八仙桌上,指尖泛白。
心脏不由自主抽搐,疼得她躬下了身,心脏病发作大概就似如此?有一秒,林蓁甚至担心自己会撅过去,她强忍不适,额头瞬间冒出汗珠。
杭州三潭印月,飞飞向自己求婚的那晚!!!
时隽看出林蓁不对劲,问道:“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