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彦倒是不着急模样,气定神闲慢条斯理给她讲侯府日常生活需要知道的一些事项,告诉她贵重财物放置地方,提醒把钗环首饰收拾好。
时彦拉着林蓁到内间墙边一处矮柜,经他指点,林蓁才发现此柜固定在墙上,木质坚硬如铁,锁具繁琐,和现代家用保险箱差不多。
时彦道:“日常用的贵重之物,可放置此处。”
林蓁随身贵重之物,不过钗环手镯头面首饰之类,她应声的同时,突然想起送给方怀简的那块平安玉。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去想方怀简,亦不再想那块玉,可时姝说过,方怀简秋闱后就会回来,那时他见她已成亲,会不会把玉退回给自己?这种可能很小,但亦不是没有,若那时他退还自己,被时彦知道,时彦会不高兴吗?
林蓁不想给自己今后顺遂生活埋下炸弹,何况时彦知道方怀简存在,也知道自己纠缠他的缘故,犹豫了一会儿,林蓁对时彦道:“方怀简临出发那晚,就是我们遇见那晚,我因误以为他是你,送给他一块玉,他后面没联系过我,今后我亦不想再联系他,那块玉我亦不想要回,就当做打扰他的补偿。”
时彦给林蓁交代财物置放,就等着林蓁说出黄金玉下落。她没有随身佩戴,那嫁入侯府必然携带,这么重要物什不可能让丫鬟收拾,自然会自己亲放。
可方怀简三字,像不散阴魂,隐蔽在房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的冒出来恶心人一番。他特意请方怀简父母做媒,就是要把这个小说中无名无姓路人踢出局,再洒上黄土,狠狠踩上几脚。
都深埋黄土,他还诈尸了?!时彦一时浑身冰冷,似孩童看到即将到口的饴糖,眨眼间被人溜走,满眼错愕和心伤。
见时彦有些怔,林蓁不安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时彦掩下心绪,似随意道:“怎会,我怎会为他不高兴,我知晓你。”
又问道:“什么玉,他收了不吱一声?”
“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块玉,可能值些钱,但我不想再见他,不想问他要。”
“那就别再想,今夜我们不提这事可好?”
时彦挨近林蓁,紧搂她在怀里,林蓁乖顺埋在他胸口,手柔柔抚着时彦后背,似无声安慰。
让林蓁别想,自己却千思万想,如此心心念念一块玉,轻飘飘从眼前飞走,他怎能不想!
时彦心下诸般心绪,唯独淡了圆房情思。
第43章第43章春宵苦长之薛定谔的行……
那块玉是林蓁恢复公主身份关键证物,若玉诚然遗失,林蓁为天子亲女事实不会改变,时彦亦会另想他法帮助林蓁验证真身,可玉并非无迹可寻,它近在咫尺,就在时彦和林蓁眼前晃荡,好好待在方怀简手中,时彦暗想,林蓁可以不要,方怀简却不能不给。
心里琢磨如何从方怀简处要回这块玉,今夜洞房花烛该做的事儿时彦就少了心思。林蓁本就紧绷,被时彦搂在怀里刚刚舒缓些忐忑,见时彦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心里不免游思妄想。
父亲亲自打听消息他有隐疾,祖母在婚书上特地写上和离之语亦是忧虑日后她守活寡熬不下去,可偏偏他当着祖母亦说过自己会子孙满堂,和谁子孙满堂,求娶之时说这些话,桂子兰孙自然为他本人子嗣。
再想时彦若真不行,以他前世性格他不会遮瞒自己,定会坦坦荡荡告诉自己,问自己能否接受,想起时彦搂抱自己从来孔武有力,不似羸弱之人,心下刚刚有所慰藉,又想和他认识以来,他的亲吻始终停留在额头脸颊嘴角,再无更进一步,那时她以为他是心怯,他是尊重,此刻再想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下浮浮沉沉,思绪起起伏伏,良久,林蓁打定主意,她来主动。
林蓁在时彦怀中抬眸:“时辰不早,我们就寝?”
“好”,时彦回神应声,轻轻在林蓁额间啄了一口,林蓁对上他自然松弛眼神,感受额角温柔,心下愁思散了七八分,他如此自若,都是自己瞎想罢。
想起自己从席面回来尚未换衣裳,时彦道:“我去换身衣裳,你先去隔壁浴房洗漱。”
林蓁自去浴房,云娘和碧竹前来服伺。
碧竹在浴房服侍林蓁收拾,云娘在房中为林蓁铺床,整理衾被。今日大喜之日,云娘见一双新人旖旎情深,相依相偎在院落里看烟花,时彦情真不似虚与委蛇,既高兴时彦用心又开心林蓁终找到对的人,悬起的心早就落下,原来确实都是谣言!
云娘心情愉悦轻松,手脚麻利收拾喜褥上各色干果,收拾着收拾着,心里又有些慌乱,她没有看到元帕!
元帕应是毅勇侯府准备之物,这么重要物品谢氏不可能遗忘,云娘把喜床仔仔细细翻查一遍,又满室翻看抽屉箱笼。
林蓁和碧竹进内室时,就见云娘满头大汗各个箱笼里翻找。
“云娘,你在找什么?”见云娘面有急色,林蓁以为她遗忘什么重要物什。
云娘站起身,走到林蓁跟前,压低声线道:“没有元帕,不知谢夫人遗忘还是什么原因?”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瞬,均是烫到火一般,各自赶紧收回视线。林蓁心情似六月天,时晴时雨变幻莫测,自己都弄不明白。
云娘垂眸想了须臾,似安慰林蓁:“莫急,我去翻翻我们带来的箱笼,白色丝帕我们有的。”
云娘便要出门,她刚迈开步伐,林蓁就攥紧她的衣袖。
“时彦马上回来,我和他说,你们先退下。”
云娘着急,这种事情新娘如何向新郎启口:“这怎么说?”
“放心,我知晓,不是我们失误不用紧张。”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时彦脚步声,云娘只得歇了心思,满心焦虑看了时彦一眼,垂眸向他行礼后退出了房。
林蓁站在内室,看着时彦笑了笑,但心里存着元帕这事儿,这笑容便很淡,一笑即过。
没有元帕,原来谢氏都知道,这也容易解释为何毅勇侯夫妇如此顺利答应时彦娶自己,答应给厚重聘礼,只是时彦到底如何呢。
林蓁看着时彦走近自己,思量如何开口。
时彦察觉出异样,林蓁自认定自己为飞飞,向来热情主动,这会儿换了衣裳到了关键时刻她却身形僵硬,若说害羞,脸上亦没有半分害羞神色,就像一株翠竹鲜鲜嫩嫩,让人看着清爽悦目,却没有招惹之意,浑然不似之前情动魅惑。
“怎么了,安安?”时彦双手搂上林蓁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林蓁看着时彦眼眸,他的眼神澄澈,柔光中流淌情意,他是飞飞,他不会骗自己害自己,林蓁咬了咬唇,直接问出心声。
“母亲没有准备元帕”,林蓁说着话细心观察时彦神色,他脸上一个微表情也没有,他应早就知晓此事。
“你
是不是在吃药?你身体还没有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