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普通不过的菩萨佛像,与凡间古庙中随处可见的佛像一样,佛像目空垂眸,不知有没有听见跪拜人的诉求。
沈平芜整个人僵在原地,脚底如同生根发芽一样无法动弹。
任凭谁看见山间空地中出现这一诡异的场景,恐怕都会傻在原地了。
沈平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感知的灵气波动,竟然是来自这个诡异的雕像身上。
莫非这就是那可以穿越时空的法宝?
沈平芜仰着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泛光的雕像,眸光在雕像上来回扫视着。
不管了,这方圆百里内唯一能够感受到灵气波动的地方也就只有眼前这一处,如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沈平芜不由自主地朝着眼前的雕像走去。
近了,才发现那雕像四周竟然开始飘起了茫茫白雪,雪花纷纷扬扬,不知道是从何处飘来,落在沈平芜的发上带着丝丝凉意。
沈平芜的手紧张地摩挲着腕间的鬼玉,腰间的春愁在此刻也渐渐发出争鸣,与落雪一起。
“信女日日吃斋念佛,不念长生”
缥缈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落雪一同灌入沈平芜的耳廓,带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那声音字字泣血,带着诡异别扭的沙哑,叫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沈平芜抬眸。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道刺耳的白光。
*
“哭哭哭,天天只知道哭!”刺耳犀利的怒骂声,夹杂着阵阵疼痛向女孩扑了过来。
女孩有意识地缓缓睁开双眼时,只见面前是一张放大且微微扭曲的怒颜。
脸上胡茬青黑,粗眉怒横的男人正发了疯一般抬手砸着屋子里的所有可以挪动的东西。
地面上一片狼藉。
那男人似乎觉得还是有些不够解气,抬手猛地拽住女孩的脚踝,手中力道不断收紧,攥得她疼出了泪花。
她痛呼一声,喉间却如同被堵塞一般,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屋外似乎下起了*鹅毛大雪。
男人拖着她的脚踝径直朝着屋外走去,浑身疼痛无力,仅是睁开双眼都是极其费劲。
指尖徒劳地抓着一切都能够抓住的东西,意图将自己的身体给稳定下来。
到底不过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孩童,面对一个成年男子的殴打拖拽毫无抵抗的力气。
更不要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面容枯瘦,身如瘦猴。
爹,爹我错了!
女孩艰难地抬起纤细的手指,对着暴怒中的男人比着手型,却不料正是这一个动作反而激怒了男人。
“就是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连话都不会说!”
带着劲风的手掌落下。
在寂静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清脆无比,女孩被打得从口中吐出血沫,地面上那滩血污中还夹杂着两颗乳白的牙齿。
这下,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任由男人拖拽着自己的脚踝,单薄的身体剐蹭着雪地的棱角。
刺骨的寒意顺着地面渐渐渗透进她的周身,呼吸也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痛了。
女孩在脑子里轻轻想着,就连眸光都渐渐黯淡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体已经寒意渗透,对疼痛感觉到了麻木。
直到耳边传来阵阵丝竹乐声,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女孩这才又一次睁开眼,似乎带着某种期望地看向说话之人。
“你把她带过来干什么!”站在面前的女人衣着艳丽,脸上涂着一层白白的粉,唇间一点胭脂,媚眼如丝。
寒冬腊月的天气,却好似不知道寒冷般,将披肩搭在手腕处,露出白皙光滑的香肩。
可此刻,她却嫌弃地蹙眉,将手中的手帕挥了挥挡在鼻尖。
男人粗声粗气地开口骂道:“这些日子的钱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赶紧滚别打扰老娘我做生意,看着就烦。”
烦躁嫌弃的目光落入自己的眼睛里,女孩颤抖着眼睫低垂下眸子,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男人松开了桎梏着她脚踝的手,女孩便费劲地从雪地中爬了起来。
她用颤抖的手将地面上被马车碾过一轮又一轮的污雪捧起,擦在脸上,企图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干净一些。
原先白皙的手指已经红肿不堪,带着冻疮的伤口破裂,鲜血与污水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重的力气,终于将脸上的脏污稍稍擦拭干净,有些殷勤地仰起脸,走到那女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