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玛法的亲子,皇玛法怎么能如此迁怒他。
难不成他要寸步不离守着太子爷吗?如此岂非更是被视作太子一党。
“早在十三爷选择站上这条船,”秦远有些不忍,却还是将话说明白了,“他便没了退路。”
他与雍郡王一样,都是皇帝为太子选得刀。胤禛眼下更有价值,但依旧会被迁怒。
除非四爷拼了命,为太子求情。而后寄情山水,不问朝政。
秦远不知,这便是上一世雍正走过得道路。
胤禛上辈子,被“自愿”做了许多年富贵闲人。
康熙需要之时,他是与大臣们对抗的手中刀、马前卒,而康熙不安之时——
秦远又添了一杯茶,淡定道:“不能做最贤的王,只能做最孝的子。”
听见这句话,璟瑄震惊于秦远的谋略。
分明自己才是了解历史之人,他却如此洞若观火。
“如今皇玛法有意,令我与苏完瓜尔佳一族联姻,”璟瑄想起那日被召见,急匆匆开口道,“还请先生教我。”
出了罗布藏衮布一事,康熙只怕是联姻想法更迫切了。
秦远本还事不关己,淡定地同璟瑄分析,此刻却慌乱得不行。
哪怕他再怎么掩饰,那打翻的茶盏、神色衣袖上不明显的水渍,都暴露了他的急切。
“公主可是不愿,”秦远面上冷凝,依旧是平静地开口,言语中却多了几丝试探,“那阿斯兰也算是个英雄人物。”
“先生何故取笑于我,”平日里看惯秦远这副样子,此刻璟瑄心头也有几分无名火,她故意说道,“虽则如云,匪我思存,阿斯兰虽然神勇,到底不是我喜欢的。”
听到“喜欢”二字,秦远倒茶的手慢了一瞬,他的嘴角松弛了片刻,但下一秒,却绷得更直:“说真话。”
那阿斯兰到底哪里好?秦远气愤地想着,浑然忘了,是自己先夸他是“英雄人物”的。
“真话么,”璟瑄并未接过秦远倒的茶,只是放在一边,她唇角勾起,“我意在四方,不愿拘泥于儿女情长。”
一杯新茶,便被泼到地上。
秦远愣住了,他不曾想公主竟有如此大的气性,以至于如此冷硬,泼掉了他斟的茶。
“若是为了建立一番事业,”秦远攥着手中的茶杯,忍着些许的醋意,十分不真诚地建议道,“与蒙古联姻,岂不是更有助于公主,一展宏图?”
“古来帝王将相,哪个不是佳丽三千,”璟瑄重新取了个杯子,“我是有心争权夺利,也乐于兵不血刃。”
璟瑄握着手柄,茶水缓缓流下,杯中满到几乎溢出,好在执壶之人,及时停了下来。
“但若是只凭联姻,谋取势力,那不是我的道。”
我自有实力,夺取我所要的一切。
这一次,她将茶水一饮而尽,转身而去。
“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
第67章你竟是要灭其国请皇玛法赐东洋于我为……
“公主,方才梁公公来过,”花卷雀跃的声音响起,“万岁爷请您去一趟。”
今日,花卷的似乎心情格外好,她头上还簪了朵杜鹃花,凑到璟瑄身旁,为她梳洗上妆。
璟瑄一贯是不爱梳清朝的发型的,尤其是两把头。但总比大拉翅好,璟瑄如是安慰着自己。
花卷人虽然憨厚,业务能力倒是没得说。
不一会儿,璟瑄便已经收拾妥当。
她甚少穿得这般正式——
头上戴着金丝青绒朝冠,顶上一颗成色极好的红宝石。四周雕着金孔雀,末端点缀着珊瑚。
朝袍使用的是香色,批领及袖子用石青色,前胸后背都绣着金蟒和祥云,周围还镶着金边。
“什么事情,这样高兴?”璟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生出几分恍惚之感,“可是京城来信了?”
竟是又能通信了,想必废太子之事已经尘埃落定了。
若非如此,朝中的太子党又怎会善罢甘休?
“什么都瞒不过公主的法眼,”花卷连忙将信件呈上来,“不止如此,皇上还特地嘉奖了王爷,夸他勤勉有加、监国有功。”
不好。
璟瑄似乎明白了康熙的用意:这是铁了心要她嫁到蒙古。
至于嘉奖,璟瑄不屑地笑了。
太子从小到大,得到的嘉奖还少吗?
不比方才的兴高采烈,此刻察觉到不对的花卷,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在听完璟瑄的解释之后,花卷羞愧不已,更觉得自己不配贴身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