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干净了,凤凌绝深呼一口气,问道:“都想好了?”
白锦棠“嗯”了一声:“既然认定是他了,就不会再变了。”
凤凌绝道:“你不後悔就行。”
“那凤姨呢?打算什麽时候回去北疆。”说到这里,白锦棠看向凤凌绝的眼眶有些发红。
凤凌绝坦言道:“你登基後,我即刻啓程。”
白锦棠:“不能留下来吗?让我好好地照顾您,你身上的伤,需要好生将养,不能再去北疆磋磨了。”
不知是不是白锦棠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他的母亲死去,凤凌绝好像也跟着死去了。
只要他松口放凤凌绝离开,怕真的就再无再见之日了。
“凤姨,你是我半个母亲,你若是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凤凌绝叹息,揉了揉白锦棠的脑袋,像小时候白锦棠闹脾气那样,包容着他:“死在战场上,是我毕生所愿。”
“趁着我还有几年的好活,让我回去那片故土,替你最後守着这风雨漂泊的江山几年。这也是我最後能做的,也是我最後想做的事情。”
白锦棠握紧拳头,一声不吭。
从开始他就知道,他拦不住凤凌绝的。
北疆是她故土,那里曾有她魂牵梦萦之人。
凤凌绝道:“棠儿,届时不用来送我,我们就此做个道别吧。”
没人知道,凤凌绝最讨厌离别了,因为她这一生都在失去,都在送故人离开。
明明已经过去这麽长时间,可仿佛只有她还在原地一样。
白锦棠没说话,过了许久才点头,然後问了凤凌绝一个问题。
“凤姨,你爱我母亲吗?”
此话一出,凤凌绝心神俱荡,她看着白锦棠认真的模样,忽然笑了,是如此温和:“爱。”
白锦棠了然,又问:“那我的母亲呢?”
凤凌绝苦笑摇头:“我不知道。”
叶狂澜实在是太耀眼了,而她又如此的不起眼,只敢小心翼翼地陪在她的身边,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唯一一次失态,匆匆离去,却成了最後一面。
这怎麽让凤凌绝释怀。
白锦棠觉得叶狂澜大概也是喜欢的,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亦不能凭空捏造,来欺骗凤凌绝。
于是白锦棠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母亲最信任的人是你,她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也一定希望你放下一切,一直往前看。”
凤凌绝一愣,颔首:“我知道了。”
凤凌绝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海棠最後的花期,留下一地的萧瑟。
明日白锦棠登基,凤凌绝就会带着人彻底离开。
白锦棠希望凤凌绝能够听懂,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可是後来,白锦棠才发现自己的话如此可笑。
凤凌绝就是因为知道叶狂澜想要自己活着,所以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便是知道叶狂澜想要自己开心,于是每天若无其事,做着自己的冷面侯爷。
可越是知道叶狂澜如此在乎自己,就越难以释怀,就越放不下。
这不是在劝慰凤凌绝,是加在凤凌绝身上的枷锁。
晚些时候,长羽过来告诉白锦棠,说是贵妃死了。
白锦棠没有太大的反应,摆摆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至于刘家满门抄斩,牵扯进来的官员该杀头的杀头,该革职的革职,该流放的流放,已经悉数处理干净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锦棠的错觉,即使如今他已贵为天下之主。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正慢慢地推向那个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