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更是被吓得不行:“祖父!”
白锦棠已经低声笑起来,几乎快要把眼泪笑出来了。
“北渊王戎马一生,九死一生,北疆百姓时刻坚守在大安的边疆,把自己的儿子孙子送上战场,只为不让狄国人踏过洗冰河!叶将军更是为了让你们消除疑虑,甘心放下手中长剑,困死皇宫!叶氏一族片刻都不敢离开京都城,甘愿为质,将自己的性命悬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他们用尽了办法,向大安献出一颗忠心!”
“而你们,杀死他们,却只需要这麽一个轻飘飘的理由。”
白锦棠:“何其荒谬啊……”
老皇帝彻底跌倒在龙椅之上,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瘫倒在那里,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丞相哀嚎一声,跪了下来,大喊:“皇上,臣冤枉啊!这些都是宁王诬陷臣,臣对大安忠心耿耿啊!!!”
白锦棠看着满朝文武,毫不避讳地直视皇位上的老皇帝,声音冰冷坚定:“刘渝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慰藉枉死的英灵,儿臣恳求父皇赐死刘渝,为北渊正名!!!”
皇帝:“宁王,尔敢!”
白锦棠再次重复:“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一直默不作声地谢灼朝着白锦棠走来,和他一起站在皇帝的对立面,冷冷道:“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柳逸卿见此,当即站出来:“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旋即就是无数的大臣,全都站了出来,高声喊道:“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丞相一党的心越来越凉,而皇位上的皇帝更是死死地盯着白锦棠。
那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开始只是白锦棠和谢灼的人,後来是那些保持中立的,最後甚至是大殿之上的护卫,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
从前他们从不敢直视圣颜,今日的他们跪了下来,看着这位天下之主,齐声喊道:“请陛下诛奸佞,平民愤!”
静王彻底慌了,跪下来求老皇帝道:“父皇,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啊,祖父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丞相心如死灰。
因为闹成这样,皇帝是不会保自己的,他还会把自己推出去当替罪羊!
果不其然,很快老皇帝就在这一声一声的逼迫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声音,道:“朕……朕已经知道了,传朕的旨意,将丞相革职查办,打入大牢!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好生审问!”
白锦棠眼神微暗,倒也没说什麽。
反倒是静王:“父皇!”
“你给朕闭嘴!朕心意已决!”说着皇帝目光扫过一群人,着急忙慌道,“退朝,退朝!!!”
说完,老皇帝已然不顾别人的反对,自己踉踉跄跄地走了,身後的太监连忙慌张跟上。
听说,皇帝才回寝殿,就一口老血吐出来。倒是没有晕过去,但将自己锁在寝宫之中,谁也不见。
那些思考站队的臣子,心里已经有了考量,如今的京都城风向彻底变了。
天道轮回,这一次,上天眷顾的人是白锦棠。
谢灼弯腰帮白锦棠将卷轴收好,卷好,递给白锦棠,让他收好。
旋即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白锦棠身上,看着微微失神的白锦棠,谢灼知道他难过,便安安静静地陪在白锦棠的身边。
谢灼知道,白锦棠会想明白的。
“你说我的母亲和舅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麽他们就是不相信呢?”甚至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谢灼道:“因为他们都是畜牲!不是人!”
白锦棠被这句话逗笑了,应道:“嗯,他们都不是人。”
谢灼将衣带系好,低声道:“想好接下来怎麽办了吗?”
白锦棠道:“想好了,凤姨已经去京北大营了,时刻准备调兵。”
顿了顿,又道,“别让刘渝好过,逼得紧一点,他们才会狗急跳墙,到时候我才有理由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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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京北大营,凤凌绝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她静静地遥望着那座宏伟的京都城,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玉笛,轻轻地吹着。
这笛子是叶狂澜为她亲手做的。
以前在北疆时,叶狂澜最喜欢听她吹曲子了。
尤其是那首《蒹葭》。
远处似乎有人低声吟唱,似乎又是故人破开记忆的枷锁,合上这幽怨的低声,散在悬崖顶上,凄凉的风里,融在那一双死寂的眼眸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凤凌绝忽然想起来,自己初遇叶狂澜时【1】。
彼时凤凌绝还只是云海关守将的女儿,那时候,狄国不顾和平条约,骑着战马跨过洗冰河,攻打云海关。
她的父亲连发数道急报,乞求能够得到援助,可周围收到信的守将都觉得这关守不住,不愿意耗费精力来援助,他的父亲执拗的厉害,一边护送百姓离开,一边死守城池不愿意後退一步。
将军死战,他的父亲不愿意做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