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空眼眶发红,手里的佛珠再也转不动了,忽然,他蹲了下来,将那脑袋靠在白锦棠的膝盖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怀空哽咽着道,“师父算到你有一劫,便让我下山帮你。可是我怎麽来的这样晚……我该早点来的,我该早点来的……”
白锦棠叹息:“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怀空哽咽道:“可是哥,你会死的!”
白锦棠道:“我只怕救不了她。”
人活着只是为了一个念头,以前白锦棠想着,只要能让他报仇,他什麽都可以干,反正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妹妹。
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权衡利弊。
在他的妹妹面前,都不足一提。
他只想要自己的妹妹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白锦棠:“秋风。”
秋风立马跪了下来,含着泪,忍着声音里哽咽道:“主子。”
白锦棠道:“老皇帝被下了毒,已经活不长了……”
而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死了该怎麽办。
“传信给我们安插在静王丶丞相丶安王丶贵妃和皇帝身边所有的暗探暗桩,以及朱雀楼的杀手,还有所有的银月卫,今日我若是身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就地格杀。无论失败成功,剩馀的人,即刻撤离京都,退回青州,自此就把京都的事情都忘记,好好的活着。”
这些人都是他用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各个武功高强,也是他手里最後的底牌。
还有凤凌绝。
他若是死了,凤侯爷不会善罢甘休,怕是会直接造反。
但是不行,凤凌绝的兵马全都在北疆,京北大营受谢灼的管制,能调动的人不多,况且皇宫里还有几万禁军,哪里这麽容易成功?
白锦棠起身,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匣子,交到了秋风的手里。
这是当年北渊王全族被灭的真相和证据。
“届时京都大乱,再传信给凤侯爷,让她带人速回北疆,静候京都的情况。”白锦棠顿了顿,又道,“倘若静王没死,登基称帝,便让凤侯爷拿着当年丞相和静王陷害忠良的证据,联合帝师一起。以静王谋权篡位,平叛的名义召集凤羽军,攻打皇都,另立新主。”
光有证据还不够,凌若尘是天下学子的表率,到时候由他出面,静王便已经输了三分。
“倘若谢灼称帝……”白锦棠握紧了拳头,“便将这些交予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看见了自然会知道怎麽做。”
这是谢灼欠他的。
顿了顿,白锦棠又补充道:“倘若他不愿意……却还要固执地坐上那江山,就更好办了……”
“谢灼名不正言不顺,必定背着乱臣贼子的名头,天下诸侯百姓可群起而攻之,凤侯爷正好有名正言顺地理由出兵平叛。”
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白锦棠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秋风将匣子捧过头顶,浑身都在颤抖:“是!”
白锦棠点头:“下去吧。”
眼看着只留下怀空一个人,白锦棠轻声说道:“到时候你也别留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地回去青云山吧,那里比京都好。”
怀空抱住白锦棠的腰,扑在白锦棠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白锦棠无奈:“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到现在还是喜欢哭鼻子。”
怀空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不断地压抑着喉咙里绝望的哭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落雨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要用的所有的东西。
怀空从白锦棠的怀里起开,和落雨站在一起,两个人抹了抹眼泪,目光死寂,将所有的悲痛都压下去。
白锦棠安抚地笑笑,握住了阿宝冰凉的小手:“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一个是救苦救难的佛陀,一个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你们一定能行的,所以别怕,无论什麽样的结果,我都欣然接受。”
落雨咬牙道:“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大夫,你和小主子我都会救。”
怀空低声道:“哥,我什麽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白锦棠温声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