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将白锦棠手里的软剑给拿了过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翻涌着漆黑的怒火,声音更是冷的吓人,夜已经降临这荒芜的宫殿上,以至于谢灼的脸颊的棱角越发的深刻骇人。
刺客:“既然如此,那就怪我们不客气了。”
天上星子如一盘散沙,泛着凄冷白光的月亮将自己藏在天幕之下。
傍晚的风吹过流云宫门口的杂草,破旧的宫门发出吱嘎的响声,在这一片废墟之上,刀光剑影,血溅三尺。
无尽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看着眼前的杀戮,白锦棠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晚上。
白锦棠扶着剑站了起来,朝着那群刺客而去。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身躯,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模糊,手里的刀剑挥动更像是不断机械的重复,人命和鲜血早就将他的理智侵蚀地一干二净。
他就是一个木偶。
直到那群刺客全部落荒而逃,白锦棠依旧是没有停下来。
甚至不惜朝着谢灼动手。
白锦棠喃喃自语道:“去死吧……”
谢灼惊呼:“白锦棠,清醒一点!!!”
谢灼砍断了白锦棠手里的软剑。
只听“铿锵”一声碰撞,带着血的剑瞬间断成无数截,内力的馀力直冲白锦棠的面门,惊起白锦棠一头如绸缎般乌黑的发丝。
像是有一阵无形的馀波冲刷着白锦棠的全身,让他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眨了眨眼睛。
像是看见什麽东西,又像是回忆起什麽痛苦的事情,只见他猛地向前踉跄一步。
谢灼下意识扶住了白锦棠,却见白锦棠盯着那块空旷的地方,低声喊了一声:“别走……”
紧接着,白锦棠眼珠子都瞪大了,再也不可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
温热的鲜血就这样溅在了谢灼的脸上,烫的谢灼一个激灵。
而白锦棠终于像是虚脱了一样,倒了下去。
谢灼抱住白锦棠,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猛地窜上他的心头,一股难以言表的苦涩堵在咽喉之中,让他近乎颤抖。
“我带你去找太医。”
谢灼抱着白锦棠匆匆离开流云宫,直奔太医院,将那座荒凉的宫殿抛在身後。
落雨一直在宫门口等白锦棠出来,眼看着宫门都要关上了,白锦棠竟然还没有出来,就去找人。
这皇宫里白锦棠能去的地方不多,除了必去的老皇帝的寝宫,也就是叶狂澜的流云殿。
结果才走到流云宫附近,就看见谢灼抱着他家主子往这边来。
落雨赶紧上前,也顾不得上行礼,焦灼地看着躺在谢灼怀里,已经不醒人事的白锦棠。
“不是说去看看皇上就走吗?怎麽才过三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落雨眼圈瞬间就红了,一边哭着一边去给白锦棠把脉。
谢灼询问道:“怎麽样了?”
落雨眼泪哗啦往下掉,连忙道:“脉象太乱了,根本看不出来啊。”
若是连落雨都看不出来,那白锦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无疑了。
这时,秋风也找了过来,低声在落雨的耳边说了些什麽,然後秋风上前,将白锦棠从谢灼怀里给抢了过来,旋即默不作声地打算抱着白锦棠离开。
谢灼脸色难看至极,沉声问道:“这是什麽意思?”
落雨抹了抹眼泪,态度骤然大变,朝着谢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婢代宁王多谢摄政王殿下出手相救,既然摄政王没什麽事情,那奴婢就带着宁王先行出宫了。”
说完,落雨不再停留,逃一般地离开了。
就好像身後的谢灼是什麽洪水猛兽,恨不得离谢灼远远的。
怀里还残留着白锦棠的馀温,谢灼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乱了。
今日的事情确实是安王安排的。
但是白锦棠不一定不知情,从他的字里行间,谢灼隐隐约约地猜出来了白锦棠的目的。
白锦棠要逼自己在他和安王之间选一个,也是在告诉他,即使他不出手,即使他安安稳稳地呆在自己身边,安王也不会放弃杀他。
即使知道这是白锦棠的诡计,可谢灼还是控制不住,他的心一团乱麻,早就随着那人离开皇宫,满心满眼的想的再不是什麽利用,而是:
白锦棠的伤严重吗?流了这麽多的血,应该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