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认真地看着白锦棠,一字一句地问:“您若是真的杀了他,会後悔吗?”
此话一出,白锦棠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眼眸中也开始闪过迷茫,像是一个找不到路的迷路人。
扪心自问,白锦棠,你舍得吗?
摩挲着檀木珠串的指尖忍不住用力,以至于泛起了白色,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和谢灼相处的细节,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边。
然後白锦棠忽然就笑了出来。
从初见就是带着怨恨,从遇见都是带着目的,自始至终也都是利用,现如今谈感情,着实荒谬了。
白锦棠松开了手腕上的珠串,任由珠串垂落雪白的衣袖间。
“我现在可以从新回答这些问题。”眸中波涛汹涌的情绪被白锦棠压在了眼底的最深处,以至于看起来平淡无痕,是一片漆黑。
“做都做了,还说什麽舍得不舍得,这很可笑。”
那就是舍得的意思。
“至于他的性命,非必要的情况我不会主动杀他。”
必要的情况,那就是不会留情的意思了。
“至于你问我会不会後悔。”白锦棠扑哧笑了出来,“干完才知道,落雨,你可以等我干完以後再问我,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後不後悔。”
白锦棠:“有句话怎麽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想这麽多干什麽?”反正他又不会回头。
那就是铁了心地干了。
落雨干巴巴道:“不愧是王爷,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此的清丽脱俗。”
白锦棠:“……”别以为他没听出来这话是什麽意思。
等两个人回到山上,天已经黑了,白锦棠瞧着自己房间还亮着灯,挑了挑眉头。
谢灼在他房间里?
落雨十分识相地离开了。
白锦棠脑海里浮现出谢灼和他生气的模样,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谢灼,而是怀空。
只见身着袈裟的佛陀正安静地站在烛火下,低垂着眉眼,手里正拈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一看是怀空,白锦棠立马变了脸色,态度疏离,语气冷淡:“你怎麽在这里?”
怀空眼中闪过难过,苦涩道:“我担心你,想来看看。”
白锦棠擡了擡手臂:“本王无碍,既然看完了,就赶紧走吧。”
说完,白锦棠就要往内室走去,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被怀空抓住了手臂,怀空声音悲伤:“哥。”
白锦棠都快被这个称呼气笑了,扭头看他:“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我把你当亲弟弟疼,结果你告诉我,你都干了些什麽?在了听身边念了这麽久的经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怀空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锦棠直接将袖子扯了出来,坐在了椅子上,淡淡地看着他道:“你今日来,最好是想清楚了。”
“什麽才算是想清楚?”怀空往前走了一步,擡头看着白锦棠,“喜欢一个人,又有什麽错?”
白锦棠:“……我是你哥。”
怀空真诚道:“哥,我想还俗。”
白锦棠眉头抽搐了一下:“我有发妻。”
怀空毫不犹豫道:“可以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