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姑抿了抿嘴,想了想这样的场合不合适,就什麽都没说。
宋砚和宋人杰在太平间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医院的人过来,跟他们商量宋母的遗体问题,两人才终于出来。
人不能一直在太平间放着,医院要将遗体送去殡仪馆,经过一夜,宋砚基本已经接受了母亲去世的现实,能够控制情绪,虽然还是悲恸难忍,不过也同意将母亲送去殡仪馆。
夏姑姑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拉到殡仪馆後换上寿衣,并没有直接火化,简单开了个遗体告别会,虽然宋家已经没什麽亲戚了,宋砚的外公外婆都是独生子女,宋母离婚後跟其他亲戚也都不来往了,再加上这几年宋母生病,更是断了跟所有人的交情。
白芜给父母打了电话,又给王思瑶和莫雨通知了一下,再加上夏家关系亲近的几家人听说後,也都赶来了,告别会总算不至于冷冷清清。
宋砚一夜一天没吃一点儿东西,白芜还特地叮嘱母亲,让家里的阿姨熬了鸡汤带来。
遗体第二天就要火化,宋砚夜里还是守在母亲身边为她守灵,也是跟母亲待最後一夜。
宋人杰本来也要陪着的,可今天已经宣布他正式上任成为S市新市长,他必须出席会议,还有记者采访也必须到场,宋砚就劝他先离开了。
宋人杰的腿还没恢复好,夏姑姑要随身照顾他,得跟着一块离开,这里就剩宋砚一个人守着。
等送走所有来送别的客人後,白芜才将鸡汤倒出来端到宋砚身边:“吃点东西吧。”
宋砚回过神,通红的眼睛还有些茫然:“白芜?你怎麽还在这儿?你没走?”
“我在这儿陪你。”白芜将鸡汤放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宋砚,我说过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会永远陪着你,我知道你妈妈去世了你很难过,可你还有我,所以一定要保重自己,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宋砚忍不住又落下泪,屈膝抱着自己:“从今天起,我没有妈妈了。”
一句话让白芜瞬间心酸,差点又哭出来,她连忙仰头将眼泪拼命眨回去,上前紧紧抱住宋砚:“谁说你没有妈妈了,以後我妈就是你妈妈,我爸爸就是你的爸爸,凡是我有的,我都愿意和你共享,只要你开心起来,宋砚,你还有我!”
宋砚伸手回报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失声痛哭,忍了一天的悲伤此刻终于能全部倾泄出来。
白芜跟着哭:“宋砚,别难过,你有我,我会永远守着你。”
夏安祤提着食盒过来,奉姑姑的命给宋砚来送饭,顺便陪着她,免得她万一想不开出了什麽事,刚到灵堂门口就看到宋砚和白芜抱在一起,她脚步顿住,安静的看着两人相互依偎安慰,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
她捏了捏手里的食盒,迟疑了会儿,没打扰二人又悄悄转身离开了,白芜在这里陪着宋砚,想必两人也不需要她。
过了很久,宋砚才发泄的差不多,慢慢冷静下来,白芜拍了拍她的背:“不能不吃东西的,你的嘴唇都白了,多少喝点儿鸡汤,我妈让阿姨炖了半天呢。”
宋砚点了点头放开她,刚要起身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白芜正在盛汤,见她身子突然晃悠,吓的连忙起身扶住她:“要不要紧?是不是头晕了?”
宋砚顺着她的搀扶坐下:“没事,起猛了。”
白芜连忙将汤递过去,突然又想起来:“等一下,我记得包里好像有糖,你先吃一颗糖。”
她胡乱翻了半天,才翻出之前王思瑶给她的糖,连忙剥开送进宋砚嘴里,又去拿水,宋砚不太喜欢吃甜的,一会儿吃完糖漱漱口。
“看来我以後得多备点儿糖。”白芜也没有吃糖果的习惯,这颗糖还是王思瑶前几天给她的,她幸亏是忘了吃,以後还是多少备一两颗,以防外一。
宋砚听着她在一旁唠叨忙碌,悲痛的心奇异的被安抚下来,从母亲去世到现在,她的心似乎都浸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冰冷又绝望,孤独的仿佛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此时此刻,白芜好像一道暖阳照射进来,逼退了她心底的冰冷孤独,让她重新对这个世间有了牵挂和依赖。
“白芜,你说会永远陪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是吗?”宋砚认真问道。
白芜正在给她盛鸡汤,闻言擡起头:“当然了,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宋砚看着她许久,轻轻露出个笑容:“你要说话算话。”
白芜郑重点头:“嗯。”
她端着鸡汤递到宋砚面前:“喝点儿吧,我妈在里面加了中药,虽然味道可能不太好,但是对身体很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垫垫。”
这两天白芜也一直陪宋砚熬着,都没怎麽睡,这会儿被暖气吹着,守到後半夜的时候,白芜实在熬不住靠着沙发打起了盹。
宋砚往火盆里添完纸钱一回头,就见她已经睡着了,宋砚拿起一旁的羽绒服给她盖上,白芜不自觉把脑袋缩进羽绒服里,只留半边脸在外面,看上去跟只鹦鹉似的,软萌萌的。
宋砚的心也慢慢软下来,不由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又转头看了看上首的母亲,心想:妈妈,我好像找到那个可以陪我走下去的人了。
白芜并没有睡太久,凌晨四点多就醒了,见宋砚还跪在那里,她也跟着跪过去:“你要不要睡会儿?天马上就亮了,一会儿你舅舅他们就来了,趁现在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