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点点头:“裴家家底本来就不干净,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洗白,不过他家做的隐秘,咱们暗中查了好几次也没露出把柄,刚才那小姑娘如果说的是真的,倒确实是个好机会。”
另一边,白家司机送白芜和宋砚回学校,半路上宋砚却突然提出来要去医院。
这会儿早就过了探视时间,不过宋砚常年在这里陪护母亲,医院的人都认识她,也同情她的处境,所以常常私下开後门,对她管的并不严格。
两人顺利进了医院,宋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宋砚没进去,只是隔着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母亲睡的安稳,这才放下心。
“你刚才说裴家找的肾源有问题,那个肾源怎麽了?”
白芜心里一紧:“这丶我……”
宋砚紧紧盯着她:“白芜,你有事瞒着我。”
白芜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心虚的移开目光:“没有啊。”
宋砚坐到她身边,叹道:“你知道我为这个肾源忍了多少屈辱,今天我在那个宴会上,衆目睽睽之下被裴言澈的妹妹羞辱,她骂我连她家的狗都不如,就是供她哥玩儿的一个玩意儿,我什麽都不能做,甚至连为自己辩解都不能。”
白芜心疼的转身轻轻抱住她:“你不是的,她就是个只秃毛野鸡,别听她嗞哇乱叫!”
宋砚继续说道:“她几个朋友起哄,让她把红酒倒在地上,叫我跪在地上舔干净地上的红酒,我下意识推了一下,没想到她就摔倒在地上,白芜,我受这麽多屈辱就是为了那个肾源,所以请你告诉我,那个肾源是不是来历不正?”
白芜犹豫的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开自己得到的证据:“这个人就是给你妈妈捐肾的人,他叫张和民,听说是以前填过器官捐献名单的,不知道裴家怎麽得到他的信息,他的肾脏跟你妈妈正好相配,裴言澈就派人找到他。
可人家填的是遗体捐献,现在人还活着,而且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人家当然不愿意捐献,裴家去找了好几次都没结果,就在最近几天,这个人开始频频出事,出个门遇上高空抛物丶坐个电梯电梯出故障丶就连出差都差点被车撞死,要不是我安排去的人三番两次救了他,他现在早就躺医院里了。”
宋砚握紧双手,呼吸微微发抖:“是裴家做的?”
白芜诚实的摇头:“我不能确定,因为还没有确凿证据,但一切未免太过巧合,还有那个差点撞死他的司机,是裴氏旗下一个分公司底下一个厂房的司机,裴家原本就不干净,流氓出身,只是後来抓的严了,就赶紧洗白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以前那些跟着他家混的无赖,现在一个个也都变成了成功人士,这种手段他们熟的很。”
“你为什麽不早说?”
“我也是才查到的,而且……”
而且什麽?宋砚心里明白,白芜心里肯定也很纠结要不要告诉她,但事关一条人命,她怎能漠视。
“宋砚,你会怎麽做?”白芜声音很轻。
宋砚没说话,只是站起身又去玻璃窗前看着病房内的母亲,因为病痛折磨,宋母早已经变得枯瘦淋漓,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只有小小一团,若不知情的人看过去,恐怕都还以为床上睡着的是个几岁幼童。
宋母年轻时长的很美,单看宋砚的相貌便能猜到,可如今的她脸色蜡黄丶头发枯萎丶眼睛混浊,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风采,只能茍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
宋砚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她是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了,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她,母亲还能依靠谁?可她能为了母亲的活命,置另外一个无辜之人于不顾吗?
一夜无眠,第二天不到天亮宋母就醒了,她的身体依旧疼的厉害,总也睡不踏实。
宋砚和白芜进去看她,之前白芜已经见过宋母,看见她来,宋母连忙笑着招呼:“小白来了,快过来坐。”
白芜跑过去坐到凳子上:“阿姨,您身体好点了没?”
宋母温柔的点点头:“好多了,多亏你家这麽帮我,不但给我付了医药费,还找了两个护工陪护,她们人也很好,对我很照顾。”
“阿姨您别这麽说,我跟宋砚是朋友,互相帮忙应该的。”
宋母欣慰的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
然後又目光眷恋的看向宋砚,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她拖累女儿这麽多年,不是没想过自杀,可又怕宋砚接受不了,只能这麽耗着,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正在快速的衰败着,她可能撑不了太久了,不过现在有白芜这麽好的女孩陪在宋砚身边,她走也能走的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