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河这才下车,对庆王叉手行了个礼:“王爷。”
耿星河的态度说不上恭敬,甚至有些敷衍。
但是仙人嘛,就是应该高冷。
所以庆王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丶带着半张银质鬼面面具的仙人,仍是恭恭敬敬地还了个礼,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就握住了耿星河的手:“仙君来得正好,仙君再不来,本王府上就要乱套了。”
耿星河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庆王手里抽出来:“王爷莫急,不如和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麽?”
庆王请耿星河进府:“仙君里面请,咱们边走边说。”
他一面说,对那站在王府门前的小内侍道:“你且回去和皇兄复命,耿仙君本王自会派人送回。”
小内侍犹豫了片刻,行礼退下。
正月里,各家都是香烛不断,青烟缭绕,祈求新的一年事事顺意,家泰人安。
庆王府自然不例外,还没进门,耿星河已经闻到了浓重的香味儿。
耿星河看了庆王一眼,嗤笑一声:“王府香点的不少啊。”
他的态度有些轻佻,庆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王府,多点一些,一些香火,仙君有事?”
“无事。”跟着庆王进了王府,耿星河浅笑,笑容恬淡,“王爷请说。”
庆王看了耿星河一眼,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是这样的,自从老三死了以後,本王府上就开始闹鬼。先是後宅内眷夜里见到有黑影飘过,後来,就是巡夜的侍卫看到墙头蹲着只红色的白毛猴子,总是一动不动盯着府里。人吓唬也不走,真要去抓它,就一头钻进土里不见了。”
“後来那猴子抓了王妃心爱的波斯猫在墙头撕咬,王妃着急救猫,侍卫们去抓那猴子,才发现根本不是什麽猴子,竟然是个被扒光皮的人,哪里是什麽红毛,那红色的分明是红色的血肉,那白色的,分明是烂了腐肉里生出的蛆虫!本王的卫队长当场就被拧断了脖子,脑子都给掏出来吃了。”
庆王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死里逃生的馀悸。
耿星河看了庆王一眼,似笑非笑:“是吗?所以呢,王爷是要我来抓这个血人?”
“不是,血人算什麽啊。”庆王打了个哆嗦,像是想到了什麽极可怕的事情,“血人跑了以後,本王,本王那个被吃了脑子的卫队长,却莫名其妙又活了过来。就和没事人一样,耷拉着脑袋,开着个脑壳,天天在王府晃悠,这都大半个月了。”
“那,王爷怎麽应对的?”耿星河问。
“本王能怎麽办啊。”庆王哭丧着脸,满脸死气,“他也不伤人,也不发作,就是吓人一点儿。可是吓人也够了啊,本王这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就会突然暴起吃人,天天提心吊胆。”
“哦?”耿星河挑眉,“既然如此,王爷为何不请人处理?”
“这,这,本王请了。”说到这个,庆王脸色惨白,“可是来的大师一看他那个样子,没人敢上前,都说,都说只要不惊醒他,他就不会伤人。问题是,谁知道他啥时候会被惊醒啊。”
庆王絮絮叨叨的,可能是因为实在害怕,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
耿星河抱臂看着他,懒散中带着惬意:“哦,所以,王爷是怎麽把他惊醒的?”
“你说什麽,你……”庆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四下张望着。
耿星河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夹了一张符篆,似笑非笑:“王爷藏的是挺好,可是您身上一丝生人气都没有,当我是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