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着胆子擡起手,轻轻碰了碰迟长夜的唇。
那触感柔软温热,却像是带刺儿一般,扎的耿星河猛地收回手。
不可以,这是师尊!
他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给迟长夜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越过迟长夜下床。
少年不敢再去尝试做饭,便去修早课了。
他虽然入仙门的时间短,但是胜在资质极好,天分极高。
不过几日时间,迟长夜给他的心法和鞭法便都学会了。
迟长夜还没有给他换新的,说让他再巩固两天。
耿星河盘膝在後山的瀑布前坐下,开始打坐。
迟长夜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
回到荷风轩收拾妥当,迟长夜照旧先去准备吃食。
耿星河学习极快,做什麽都一点就透,一学就会。
唯独辟谷这件事,他教了七天,少年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迟长夜也便不再强求了。
到底是个孩子,又从人间上来,也就剩这麽点儿念想了。
全都完成了,迟长夜才去後山找耿星河。
耿星河正在练鞭子。
长鞭舞的行云流水。
可是迟长夜一瞬间有些疑惑。
他给耿星河的,明明都是至纯至阳的功法。
可是为什麽,这孩子用起来,总让人觉得……
古怪刁钻丶阴险毒辣。
迟长夜忍不住皱眉,想要说两句,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毕竟,武器拿在手里就是为了杀敌防卫,出手狠厉似乎也没错?
犹豫了些时候,迟长夜还是什麽都没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特点,没必要强求。
这样想着,迟长夜出声喊他:“星河,用膳了。”
耿星河收了骨鞭,扬起一个笑脸:“是,师尊。”
饭後,耿星河收走碗筷,看迟长夜在找寻什麽东西。
青衣仙君背脊挺直,恍如翠竹青松,赏心悦目。
耿星河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了:“师尊,我昨晚……梦到你了。”
因为是背对着迟长夜,看不到师尊清冽而又锋利的眼神,他便大胆多了:“我梦到,师尊救了我。”
迟长夜本想否认。
可是有什麽好否认的?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是梦——”
他又觉得这样表述不准确,继续解释道:“我的确入了你的梦,救了你。”
耿星河愕然回头,震惊地看着迟长夜挺直的背影。
迟长夜并没有回头看他:“你生了心魔,所以总陷在噩梦里不能自拔。”
“我……”
耿星河喃喃,不知所措。
迟长夜顿了顿,接着又道:“刚好,你既然提起,准备一下,晚些时候带你下山。”
“师尊?”耿星河有些忐忑,闻言惴惴不安。
师尊入了他的梦?师尊见到了他梦中的场景?
那……
迟长夜回头看他,看少年满眼迷茫,还带着些许慌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能自已试着解释:“入梦是很简单的小法术,以後你也能学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师尊没有因为梦中看到的情景而嫌弃他?
耿星河心底松了口气。
“可,为什麽要下山?”少年茫然地问。
他不想下山,他不想离开池月峰。
“嗯?”迟长夜擡头看向耿星河,也迷茫了,“不下山,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