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辛客气道:“都是兄弟,你客气什麽!”
常晚风这才擡手指了下自己的腹部,“去不成了,替我向大将军传话,事已成。”
“操!”张辛顺着常晚风的手,这才见到他流着血的腹部,回头往地上一看,地上淅淅沥沥的一片红,忍不住问道,“那些人能伤得了你?”
常晚风嗯了一声,“大意了。”
张辛点了点头,这才作罢。
常晚风借着要回府上医治伤处为由,没再回去,江忱还在,张自成应当不会生疑。
他绕了一圈後随意找个铺子门口坐下,觉得有些气血不畅,方才冲上了脑子的杀意被风吹得淡了下去,刚想起身,就被人叫住了。
“您怎麽在外面坐着呐?”
林墨羽的马夫……
他驾着车,从常晚风前面路过,一打眼就看到了他,“我们家公子说今晚江忱公子在聚香阁有宴,这会儿还没回去,有些不放心,派小的来瞧瞧!”
擡头。
“阿忱今晚回不去,回去通报吧。”常晚风说了句,就起身往前走。
那马夫也知道江忱是常晚风小徒弟,常晚风开了口,他自然也是好回去复命的。但看着常晚风的方向并不是奔着聚香阁去,开口问道:“大人要去哪?小的送您一程?”
常晚风脚步一顿,侧了下身,“不必了,我这身上不干净。”
马夫仔细看了看常晚风的黑色袍子,刚刚地上的血迹已经被落下的薄雪遮得差不多了,仔细看才看见,那身上有血,手上也有血,随後从马车内拿出个厚厚的白色披风,“那大人您披上着点儿,这天气您怎麽穿个单衣就出来了!”
常晚风看了看,没接,应当是林墨羽给江忱备着的。
挺好,阿忱有人疼了,他这个做师父的总是粗心。
“小的就是瞧着您穿的太少了!”马夫看常晚风没伸手去接,再想想林墨羽如今处境,马上解释道,“这大衣是新做的,厚实着呢,您别嫌弃!”
常晚风还是摇摇头,“我这身上不干净。”
说完转头就走了。
出门在外,是绝对不能让官家失了颜面的,林府的下人跟林墨羽一样周到,马夫驾着马车追上去,“那您还是上来吧!”
他跟着常晚风走了几步,最终常晚风也实在拗不过他,还是上了马车。
“送您去哪?”马夫声音愉悦。
常晚风想了想,“去户部侍郎府上。”
“好嘞!”
林府的下人确实周到,有眼色,到了地儿也没多嘴。马夫没有好奇问他自己这一身是怎麽来的,也没好奇为何大半夜去别人府上。
送到了人就回府复命去了。
韩立言见了常晚风先是愣了一下,楞在了常晚风的伤,而没问他这时辰是来有何事。
“来人!”韩立言朝门口丫鬟喊,“快去叫府上大夫!”
“怎麽搞成这样了?”韩立言往前走一步,常晚风错过他的视线,韩立言就没再动作。
常晚风坐下,用手掸了掸袍子,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又把手放下了。
两个人不远不近,就这麽坐住。
直到大夫给常晚风包扎完,二人依旧相对无言。
茶换了一盏又一盏,下人们低着头进进出出。
就在丫鬟又换上了一盏热茶时,韩立言终于开了口,“换酒。”
丫鬟识相的领命退下,上了一壶热酒,出去时带上了门。
韩立言站起身拿着酒壶走近,刚要倒酒,常晚风却把手覆在了酒杯上。
杯子里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那小小的一圈儿杯口在常晚风手掌之下再也见不到光。
韩立言顿住,想说点什麽,还没开口,就听到常晚风的声音。
“这就是你与太傅的筹谋。”
韩立言应道:“是。”
常晚风勾了下嘴角,“所以国子监生事是假,借此机会让我取得张自成信任才是真。”
韩立言不假思索,诚实回答,“是。”
“韩立言!”常晚风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太傅养育璟泽长大。”
他轻声唤道:“晚风……”
常晚风擡起手打住了韩立言的话,“府上一个不留,但张自成不会轻易放过任何遗漏的人。你要的,我给你,但是璟泽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