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下了床,一个人在诺大的房子里扶着楼梯去给自己倒了水,她听到书房有什麽动静,像是鸟扑打在地上的声响。
她便走了过去,像打开潘多拉魔盒般,推开了那个门。
随着光亮的照射下,入目的,是那大片大片刺眼的红。
男人以极度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他的轮椅倒在一旁。
而安缪斯就站在那,手上染满鲜血,漂亮的面容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睛黑沉的,像是黑暗中拭机的猛兽。
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女人顿了几秒突然就笑了,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她竟然笑出了眼泪,弯下了腰护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
就一直在笑,杯子落到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划破了她的脚,血和水交融在一起,浸湿了她的睡裙。
“缪斯。”
她第一次喊那孩子的名字,声音很轻柔,像是刻意放的柔缓。
她笑着夸奖他“干的不错。”
男人养出来个怪物。
年少的安缪斯继承了家业,果断的裁决和精明的眼光头脑让他受到越来越多的人追捧,和一些人疯狂的打压与抵制。
但这些都算不了什麽,他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些领域,总能以巧妙的方式化险为夷并给予最猛烈的还击。
那一座压牢他的山消失了,安缪斯从男人的血中见到了自己手心里的纹路,纵横交错,恶魔张牙舞爪的,露出那扭曲拭血的本性。
他强烈的野心和年少时所受到的教育无一不在唆使他,让他站到最高处。
安缪斯买回了原本安家的封地,用来举行男人的葬礼,宾客纷涌,一时竟像许多年前那样繁荣。
没人在意男人的死,他们都是为了安缪斯而来。
他的母亲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而是生下了他。
女人给那孩子取了名,昱。
安缪斯总是见到他窝在她怀里,小小的,被女人温柔的抱起呢喃道这是她的太阳,她的明天。。。。。
安缪斯站在阴影处,看着她抱那个小孩讲故事,看着她亲吻他的脸,带他种花,捏他的小脚丫逗那孩子笑。
他说不清心里的思绪。
他只会转身离开。
光是赚钱已经不能够满足他越渐空虚的内心,他的手伸向权力,也变得越发惨无人道。
像个被提线的木偶,很多时候他并未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再一次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直到某天那个女人的离开。
她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漂亮到艳丽的姿容带着笑意。
哼着小曲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没有让任何人陪同。只是临走前对安缪斯说照顾好你弟弟,也不管安缪斯有没有答应,就哼着调出了门,轻风抚过,那纷飞的裙摆让她的背影像极了破茧的蝴蝶。
她终于离开了安家,为自己寻了自由。
沙发上的小孩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他。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小小的手朝安缪斯伸着,咿呀咿呀的叫唤。
安缪斯朝他看去,他与他一样,也拥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浓墨的夜,像昂贵的宝石,那是安家象征。
与他一样,都是不祥的存在。
安缪斯突然就释怀了,少年伸出手,接住了那柔软的小手。
他说“你看,她不爱我,也不爱你。”
她走的很坚决,甚至从未回过一次头。
安昱的手是那样软,小小的,落在他掌心,遮住了那道狰狞的未消的疤痕。
安昱只是抓着安缪斯的手,抓到自己面前吱呀吱呀的贴到自己嘟嘟的脸颊上,又拿嘴去含,发现不好吃才吐出来。
瞪着圆润的眼睛看他,那是一个与他全然不一样的,柔软的生命。
安缪斯顿了下,也不知是在对那孩子,还是在呢喃自语,少年声音轻雅,他摸了摸安昱柔软细腻的头发,说“你只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