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应该问你自己!”谢懿又快活又委屈,骂他:“我哄你,你就对我好凶。”
他的声音像被拨弄的琴弦,轻轻颤抖,勾得听客们心里痒痒,恨不得用掌心摁住,好叫它不要再颤了,颤得人心都乱了。
秋晏景被他逗乐了,笑道:“我这是跟你学的啊,恃宠生娇不是我们珩之的拿手好戏吗?”
低沉的声音勾得谢懿耳朵发麻,他气息急促,觉得好不公平——为什麽秋宸九这畜生说句话半点不费力气,还有多馀的精力故意勾引逗弄,而他连说句话的气力都难有?
秋晏景是他心里的蛔虫,从他委屈又不服气的半张神态中揣摩出了意思,替他解疑:“若你比我有力气,夜夜在怀里娇喘吁吁的可就是我了。”
“你闭嘴。”谢懿闹了个大红脸,又不高兴地抱怨:“腿好酸……”
“可让我们珩之受累了。”秋晏景解开他手腕上的珠串,将人翻了个面,轻而易举地捞起来抱着放在了岸边,捧着那两瓣圆润桃肉道:“这样呢?”
不要脸!
谢懿一手撑着地,一手搂着他的脖子,湿了的发尾扫来扫去,将氍毹淋了个湿。他肚里好似吃了东西,撑得慌,彻底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听着水声快速晃荡。
那池里的水没个尽头,将他晃得头晕眼花丶嗓子都冒了烟,还是没晃完。他急急喘气,早已泄了个透。
熟悉的颤栗感传遍全身,谢懿腰身一软,下一瞬却被强势地握住了。他仓皇睁眼,不可置信地瞪向凶手。
秋晏景笑得好坏,嘴上还要做好人,不要脸地同他解释:“乖,次数多了不好。”
还不是怪你!
自己得了便宜,还不要别人得!无耻行径,与吃了霸王餐还要把厨师杀了一个道理,无耻!
谢懿气得眼眶通红,当真哭了出来,把秋晏景吓了一跳,连忙哄他:“珩之乖,别哭别哭,我放手,别哭成吗?”
“我……讨厌——不,恨死你了!”谢懿哭着缴了械,浑身颤抖地被放进了汤池。
他丢了好大的脸,躲在秋晏景颈窝里不出来,秋晏景又好笑又心疼,连继续作恶的念头都暂且压了下去,只顾着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哄他:“好好好,恨死我了,我是坏人,就会欺负我们珩之,赶明儿就叫林谒挑选最结实的木棍给你,我跪在院里任你打,打死都不吭一声。你要是不出气,大可叫了府里的人都来看他们主子是怎麽被媳妇儿训的,叫我丢了脸面,还将这事传出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我的笑话。”
“噗嗤!”谢懿闷笑,哑着声音骂他:“就会马後炮,有本事现在就去!”
“珩之好残忍。”秋晏景拉住他的手往下带,可怜兮兮地道:“看这东西精神的,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孟浪!”谢懿猛地抽开手,道:“我看是你要了我的命吧!你是精神,我他娘命都快没了。”
秋晏景委屈,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惦记你的身体,已经退让许多了,但凡我狠心一些,你现在哪有力气说话?哪还会特意抱你来汤池,就着小道便来了,反正路边亭子里早就铺了毯子,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们家珩之再身娇肉贵,也病不了,倒是怕要羞得一年都没法见人。”
“你要不要脸!宫墙都没你脸皮厚!”谢懿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觉得这巴掌声当真是清脆悦耳。
秋晏景任他打,只出其不意地与他再一次毫无距离的贴近,看他惊得咬唇闷哼,上半身宛若夜风中若柳,拂起又落下,狠声道:“今儿打了我多少巴掌,我都得还给你。”
“那你干脆一种植物死我算了!”谢懿死猪不怕开水烫,又给他一巴掌,迎来一道力度极重的报复,他差点没喘上气,昂扬的气势瞬间垮了个没边儿,哼哼唧唧地求他。
轻点儿啊,九叔。
轻点儿啊,宸九。
谢懿来来回回地求,秋晏景翻来覆去地做。
谢懿觉得自己活成了发烂的苹果,从面皮到心肝都熟软透了,被人轻轻用手一捏,气味怪异的汁水淌了一地。
这味道实在是太大了,他发间的红雨露遮不住,汤池中的药草香遮不住,被秋晏景狠了劲儿地往外捣,差点熏得他英年早逝。
下了黄泉去。
通路就在眼前,偏偏秋晏景回心转意,又将他拉了回去。不过秋晏景并不想救他,而是要换一种方法——用温柔的眼神将他溺闭。谢懿轻而易举地陷入了深蓝色的海里,他被咸湿的水裹了满身,伸手间碰到了神明的手臂。
神明陪他一起沉溺。
他听见神明的喘息,和坚定的话语。
“珩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