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铮走到阴凉处,背靠全景玻璃展示面的咖啡店的拐角,道:“不好意思,刚才说话有些急,话重了点。”
“认错态度良好,行为有待改进,综合来讲,比公司那些新入门的毕业生好许多,没犯不可挽回的错误,在忍耐范围内。”闻淞精准评价,“华光的邀请函收到了吧。”
不是面试通知书,是入职邀请函。
沈玉铮重新查看短信,号码查询无误,是华光的官方联系方式。
他就在朋友圈发个牢骚,一份好的实习工作就这麽砸他头上了?
沈玉铮:“我这属于走後门吗?”
“不是,属于内推。”闻淞说话慢条斯理,总能抚平心头的焦躁与恐慌胆怯。
沈玉铮心绪渐渐平静,闻淞:“你这人奇怪死了,他们想有这个机会都没有,你得到了反而不想要。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心高气傲,想独自闯出一片天,但前提是天时地利人和。现如今,地利有了,A市,经济发达繁荣,人人向往,天时我也给你了,剩下能否成功靠你自己打拼。”
“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是瞧不上你,只是希望你获得更好的机会站在高处,在衆人面前崭露头角。电影是拍给人看的,你机会再多,电影没人看,谈什麽成功?”
“华光那边我不熟,我们公司投资的娱乐项目少,多半集中在语与娱乐。”闻淞顿了下,“我期待有一天,我们方盛能和华光达成合作,投资你的电影项目。”
“闻总,这话……”
“不早,我相信你。”
激励的话,闻淞擅长,饱含期望的话语信手拈来,平缓的声调却蕴含着无数对实习导演的期盼与信赖。
思想带着些许天真的沈玉铮信以为真,郑重其事地做出承诺,“好。”
闻淞歇在家里,面前是擅闯进来的顾思铭,顾思铭对口型,无声提醒,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掐他脖子,“说啊!你快说啊!!你说不说!!!”
表情凶狠,闻淞暂时怕这个医学疯子,问道:“你不打算谢谢我吗?”
顾思铭翻白眼,骚话张口就来,两人私底下什麽话题没聊过,到了大学生那,知道要脸了,拘谨了,斯文了。
沈玉铮:“你想要什麽?”
铺垫结束,“什麽都不想要,你有时间来见我一趟吧,工作太忙,我抽不开身,我这病……有人比我急。”
沈玉铮很听话地问:“我去公司找你吗?”
顾思铭忍俊不禁,闻淞胳膊肘捅他一肚子,微微笑道:“来公司做什麽,你来的时候提前三个小时打电话说一声,我让司机接你去家里,我尽量提前下班,完事了再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你最好今晚回去告诉我个日期,然後当天打电话,记住了啊,一定是打电话,消息太多我有时看不到。”闻淞反复提醒。
挂了电话,顾思铭调侃道:“他想和你玩办公室play哎。”
“死一边去,办公室那麽严肃的地方,是能做那种事的吗?”
二号床室友在街边长椅坐着等他,“回来了,什麽电话打那麽长时间,家里的?”
沈玉铮被室友往路边挤了挤,沉思他与闻淞的关系,“不清楚。”
他家里人不会来电话了,梦中也不会有。
二号床没明白沈玉铮突然涌现的悲伤从哪来,“亲戚啊。”
沈玉铮轻微摇头。
在他眼里,亲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三十多度的天气,在此时此刻,忽然变凉爽了。
他们三人晚上约定去夜市吃烧烤,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在未到七点前,沈玉铮要和二号床在商场度过。
二号床女友生日要到了,网上礼物挑挑拣拣,还是老几样,节假日丶纪念日丶生日送遍了,上次惹女友生气,二号床哄了一个星期才重归于好,这次不送点特殊别致的,恐怕女友会怀疑他的真心与他冷战。
他一根筋,审美能力全献给了热爱的导演事业,送礼不会看人选,送不到女友心坎上,经过女友分享的短视频的暗中敲打,他学聪明了,发誓要改变女友心目中“送礼杀手”的称号,扯上了沈玉铮共同前去。
他挽着沈玉铮胳膊,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沈,他们为什麽都在看我。”
沈玉铮静静道:“因为你的姿势很暧昧。”
他不在意,他和室友并无其他关系,但二号床不同,他是直的,铁直,高中就和女友在一起。
他火速撒开沈玉铮的胳膊,像是被病毒缠上了一般急躁,“你不早点说!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