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地一声回应,手上打字的动作却没停。
[闻淞:明天上班找一个偏远乡下的福利院,要办公室文员职位,我扔个人过去。]
那边回复很快——
[好的,闻总。]
而後合眼假寐,平复内心情绪。
尴尬的气氛在车内蔓延,闻淅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说不出的滋味难受极了。
闻淞闻着对方身上的酒气,忽然睁眼,嫌弃地皱眉,“坐着都不老实,乱动什麽?你身上长虱子了?有话直说,磨磨唧唧的,亏你还是个男人。”
“谁说男人不能磨叽……哥,你这是刻板印象。”闻淅憋不住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口,他压低声音,“哥,你和那个小白脸怎麽样了?什麽时候离婚啊。”
闻淞无语,“放尊重点,我和他才领证半个月,要离婚也不是现在。”
“不就是小白脸吗?大学生,没工作没收入还没父母,和你结婚了全靠你养。”
闻淞觉着莫名其妙,“你今天对他的敌意那麽强烈?发生什麽事了?”
闻淅别过脸,不打算说了。
他觉得他哥有点可怜,不愿敞开内心与人分享竟是一种病。
未出生时亲生父母在闹离婚,出生後父母离婚,从小缺乏关爱,养的性子孤僻冷漠,奉子成婚的秦明月再想补救为时已晚,她出现得太晚了,敲不开他禁闭的心门。
那时的秦明月也是年轻,怀着孕呢,连续遭受闻淞冷落气不过,故意不去关注闻淞,将一大半心思放在快要出生的小儿子身上。
只是没想到,天塌了仿佛都能维持淡然外表的闻淞,会在今年确诊皮肤饥渴症,主要愿意便是童年缺少关爱。
父亲得知没有说什麽,只是神色看上去落寞了些,二儿子不中用,集团交到他手里迟早会破産,两个儿子可靠的唯有大儿子。
这事本来只有看出他,和看出他有病,国外深造回来的心理医生朋友知晓,但那位朋友看出他不想接受治疗,一个电话打到了他父亲那里,紧接着经过闻淅这大喇叭的传播,整个上流圈都知道他闻淞有心理疾病,需要个人来抚摸解脱。
董事会不乐意,接受不了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继承人,这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案传出去也不好听。
闻淞其实能克制住,忍这麽多年也不急于一时。
但为了稳住董事会想搞事的心,闻淞抛出点好处,找了个顺眼的男人闪婚,再三保证,这麽多年才发现的症状,再罕见,对他本人不会有任何影响,缺的只是时间的证明。
闻淞这个年纪不适合与父母亲密接触,医生建议他不想结婚可以出去找几个男人摸摸,这样和闻淅有什麽两样,思来想去,决定结婚,他以後的婚姻铁定不能自己做主,不如趁着这机会找个喜欢的。
虽然闻家对他喜欢男人这事不是很赞同,但病情更重要。
闻淞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夹杂着利益的感情在一起太累了,张口闭嘴就是生意,没一刻消停。
这病罕见,国内没有几例,家里人还沉在自责中,对他的感情没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顺着喜好挑了一个。
但那个男人不识好歹,还……
“出轨了。”
闻淅说完这句,偷看了眼闻淞的表情。
“你哭什麽?”闻淞面上极为淡然,好似被绿的不是他一样,“你别告诉我,你今晚喝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事?”
不说话代表默认。
他没有想到闻淅对他的占有欲这样强,领证了也不忘关注他的闪婚对象,巴不得他立刻离婚。
闻淅说的话,他其实是信的。
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内心再有偏见与隔阂,总比见过一次面就闪婚的对象可信很多。
与闻淞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他太忙着了,一天从早到晚很难找到人,家也不回几次。闻淅格外珍惜与闻淞独处的时间,但闻淞被他气得不轻,见他都烦。
到了闻家别墅,他脚一蹬,把闻淅从车上踹下去。
黑色的商务车卷起尘土,扬长而去,很快隐匿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