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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无措（第2页）

宋离神色稍滞，而後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未免有些太小瞧本座了……你这些话，他都未曾听过吧。”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会答应我的。”应辰语气笃定，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一室结了霜气般的沉默。

他冷静地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劣势，当然不能与萧无双接触过多，免得惹来他的厌烦。

可是，万一他真的与应辰一起离开仙界，他又能怎样？就算他不顾一切抛弃如今的地位，权势，他就能得到他了吗？

宋离想了想，不由自嘲地冷笑。

就算萧无双一生都不原谅他，就让他默默地守着他一人也未尝不可，然而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萧无双和另一个人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受尽万分煎熬。

宋离发现，他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理智。

他向来以为自己是个理智胜于一切的人，他也以为宋情回来之後，他就能安然地戴着假面，在这个位子过上让人艳羡惊诧的一辈子。

在宋情面前，他可以是温柔体贴的好哥哥，在长老与衆仙面前，他可以是那个完美又平易近人的帝君，他可以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与权势，成为任何人。

宋情的复生是他多年以来，甚至可以说是他拼命厮杀至今的唯一目的，可是真正等到夙愿实现之後，他却连多陪陪她都做不到。

每一回看到宋情以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宋离就难以抑制地回想起萧无双，回想起自己过去所做的傲慢的一切。他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所犯下的大错，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刮骨削肌的痛。

他无数次奔赴魔界，无数次无功而返，可是除了用这种方法把自己的生活填满，他找不到任何解脱的路子。

如果说天底下能有人知道如何将萧无双带回他的身边，就算需要废他全身的修为可能他都愿意。宋离当时除了找到萧无双的念头以外，什麽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还愿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直到见到重生之後的萧无双後，宋离在短暂的欣喜过後，才意识到萧无双根本没有理由回到他的身边。

换做他遇到同样的事也是一样，在一个人那里重重地受过伤，又怎麽会心甘情愿再去拿自己的性命和他的心意赌上一回。

如今的萧无双只想和他两不相欠，互不相干，这再正常不过了。

宋离敛去笑意，脸色渐渐灰了一层，他向来清晰的思路，头脑，都无法让他在萧无双这里讨得一点甜头。

他袖子里的手掌不知不觉攥成了一团，胸中一口闷气如何也消散不了，他径自拉了椅子坐在萧无双的床边，故意造成了一阵拖拉地板的响声，萧无双闻声回头，皱紧了眉。

宋离眯起双眼，一弯金眸紧紧贴在萧无双身上：“这里不是本座的宫殿吗？本座想留多久，恐怕不是萧公子你能决定的。”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在他看到萧无双有些嫌恶的眼神後，更加後悔了。

“……宋离，你还想摆多久架子？”萧无双瞪着他，“你现在做的这些有意义吗？就算是因为喜欢我，你扪心自问，你能有多喜欢我？永远都是端着副帝王的架子看我，什麽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

他很少像现在这样刻薄，但平时一向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萧无双是真的狠了心，又在宋离一点点浮现的落寞里，有些微微的动容。

萧无双认识的那个宋离总是一副完美无缺的做派，很少轻易流露出真实的心意，然而就算被看到，也会极快地掩饰起来。

在自己禁不住猜测宋离这次是否对他动了真心的时候，萧无双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视线斜向一边，不再去关注他的反应。

两人就如此这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相对无言了许久。萧无双一次也没有看过宋离，脖颈有些微酸也不扭头，他也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说是什麽个性子，竟是要和宋离闹一回脾气。

“……抱歉。”

暗哑的嗓音让周围的空气都沉了下来，萧无双呼吸稍缓，却又不想思索这两个字所夹杂的万般缠绕的情绪。

萧无双搁在身边的手忽然被覆上一层冰凉的温度，他回过神时，宋离已轻轻覆过身子，紧紧将他的手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你……！”

他即将抽离手掌的刹那，两人的视线一下撞上，令萧无双瞬间滞住了呼吸。宋离在笑，笑里竟混满了苦楚与酸痛，萧无双的心也并不是石头，短瞬之间，竟是觉得这抹笑触目惊心。

他看到男人轻啓薄唇，一字一顿，以最不符合他身份的低微姿态，擡起了眸。

“……无双，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