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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死理（第2页）

她发现了？还是应辰告诉她什麽了？萧无双心里有些忐忑，又不敢确信，继续听了下去。

“我哥哥他……”宋情嘴巴努了努，像是在斟酌着措辞，小脸慢慢就红了起来，“他有没有来找过你？就是……那个，有没有对你表示过什麽？”

萧无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即又偏过头干咳了几下，回过头，向一脸羞赧的姑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反问道：“你都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的？”

见宋情的双颊几乎快要熟透了，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萧无双委婉地打了个圆场，低头说：“没有这回事，我和帝君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也不知道他为什麽对我抱有兴趣，但後来就没来找过我了，也许只是我长得像什麽人吧？”

“你和他长得不像，但是……就是感觉很像。”宋情的情绪微微缓和了下来，她垂下眸，声音渐渐变轻，“我也不是想对你们的关系说三道四……但是，我哥哥很喜欢那个人，我担心，他是把你当成那个人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伤到你。”

萧无双温和地看着宋情，忍不住添了一句：“你这哥哥听上去还挺坏的。”

宋情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其实他真的不坏，他就是一点都读不懂自己的心，老是认死理。”

久违地和宋情坐下来聊聊天，萧无双觉得心情放松多了，还邀请她留下来和她吃点心，宋情也觉得和他谈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欣然答应了。

恰好在他们用完点心之後，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宋情应和了一声，转头对萧无双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我一会还要去看看我哥哥的情况，先告辞了。”

萧无双顿了顿，问她：“你哥他……是受什麽伤了吗？”

正要起身的宋情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这麽问，赶忙摆摆手：“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你安心养伤，不必在意。”

萧无双目送着她离开，坐回床上，自顾自翻着那本蓝封皮的小书，眼睛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现在就想出去，找一个肯说实话又知道实情的人问问，那天晚上宋离是不是不在仙宫，是不是带着一条受伤的手臂回来的。

连萧无双自己都想问自己，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既然发誓要划清界限，又为什麽非要弄清楚这件事？

宋情笑说宋离读不懂自己的心，只知道认死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想去看看宋离，想要确认那天救他的人是不是他，这个想法来得尤其强烈，就连萧无双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去确认些什麽。

但……要他立刻就放下宋离做过的那些事，放下过去的所有是非成见，甚至放下自尊主动登门去关心他，也是不可能的，他的自尊不至于这样廉价。

到头来，也许他和宋离一样，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即便知道这样做，自己也许会後悔，也不想再主动踏出那第一步了，他害怕期望落空，害怕自己的确是想错了。或许宋离真的没有来，正陪在宋情的身边，露出那副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柔神情。

他越想心越乱，久久未有打理的情绪缠绕在一起，竟然对宋情升起了一种扭曲的嫉妒，他恍然间反应过来，冷汗直下。

萧无双努力从自我厌恶的心情里摆脱出来，重新端起书本，将视线聚焦在第一个字眼上，一个个地往後推移，虽然很费力气，但还是慢慢地平复了心情。途中来了个侍者传口信，说是应辰告诉他自己晚上会晚点回来，萧无双如果累的话，可以先休息，膳房他已经打过招呼了，晚膳晚点就会送过去。

在应辰回来以前，他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发呆。在这段养伤的时间里，他感谢屋里至少还有两本打发时间的书本，好让他不那麽无聊。

稍晚些的时候，叩门声传来，萧无双正读书读得入迷，觉得是送晚膳的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直到时间慢慢过去，门仍然没有被推开，萧无双这才放下了书，视线缓慢擡起，最後停在了紧闭的门上。

“为什麽不进来？”

他语调不急不慢，床的位置离门口不远，他知道门外的人能听见。

半晌，门外才传来压低的声音：“……没有你的同意，本座总不能硬闯。”

萧无双压抑着自己猛颤了一下的心脏，语气冷淡地说：“我受伤了，动不了，有事自己进来，不然，你站在门外说也行。”

又停顿了十几秒，身边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萧无双没有转头，但是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听觉上。宋离步伐渐渐靠近，沉稳中带了一丝犹豫。

寂静与沉默像雾气一般笼罩在两人之间，宋离停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方，却没有再靠近。

萧无双头也不回，点着书上的一处，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点，这有个字我不认识，你帮我看看。”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片阴影缓慢地压了上来。

蓝色袖袍中伸出的五指几乎没有温度，长而有力，握住了书本的一端。萧无双看准时机，一下子掐上了他的半截手臂，宋离几乎是在瞬间将手抽离，但还是让萧无双捕捉到了他疼得抽气的声音。

他垂下眸，没有去看宋离的反应，但是僵硬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不少。

……果然。

在他心上似乎有什麽东西，轻轻地，缓缓地落了下来，即便它不会改变任何事，却为他带来了强烈的安心感。

萧无双暂且不会明白这会带来什麽改变，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谁——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