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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翻案（第1页）

第91章翻案

宋离要领他去朝审所在的议事大殿，不走捷径，而是领着他宛如招摇过市般，顺着最密集繁杂的大道来来回回兜了一圈。

正值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宫女侍官们都倾巢而出，忙活起一天的工作，见到仙帝与那位永远充满话题的男妃造访，都纷纷自觉退让出一条大道，俯首等其通过。

这麽一出宛如作秀的戏码过後，萧无双几乎要糊涂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想不通宋离在想些什麽，一会儿要与他划清关系，一会儿又要在外人面前做尽功夫，到底是为了什麽？

他找借口想离开，去将小辰一道接来，宋离却怎麽都不肯放他走，不由分说地将萧无双带到了宫殿。

议事殿中，空气干燥而沉重，流淌的速度似乎都比外面慢下好几倍。

三大长老都尽职得很——早早等于殿中，由于修为相同，便依年龄依次就座。

看见萧无双出现，三人先是一愣，盯着他的目光略有些微妙，遂才心领神会，没有说些什麽。

宋离揽过他，极为自然地要萧无双坐在了他身边，他却退後一步，拒绝了他。

“我要去接小辰。”

宋离眼光倏地锐利起来，漠然看向了一边的沈瑜。

席间，沈瑜一袭白衣，冷淡又冷静：“萧妃不用急躁，我刚刚传了应公子上来，应该也快到了。”

‘应公子’这三字一出，蒙言便抱着双臂不乐意了，嚼着舌根嘟囔了几句区区妖兽怎能称之公子，被沈瑜狠狠一瞪後，愤然哼了一声，又不吱声了。

“过来。”宋离朝他伸出手，话语强硬得不容分说。

但萧无双扯了扯笑，走入席间，在小辰的席位一边坐下。

“你旁边那位子太高，我坐得不习惯，还是这里舒服一些。”

“……”

宋离看向他，似乎想说些什麽，最後却仍未出声。

萧无双看向大殿入口处，几排廊柱整齐排列，白晃晃的日光从巨大的间隙中照来，亮得他思绪不宁，眉头紧皱。

传唤小辰？他如今失去双腿，怎能一个人前来？

萧无双极想反驳，可在座衆人都是朝审的参与者，决定着小辰的性命生死，惹恼了他们，百害无一利。

狠下心等了片刻後，应辰果然来了。

见到眼前的景象，萧无双松了口气，与他想象的那些残忍方法不同——殿前，一名宫女怀抱灰鹤，收到传唤，一步步走入殿中，恭敬地将妖兽形态的应辰放下。

化作人形後，应辰刚一擡头，立刻瞧见萧无双坐在前头，先是愣了一刹那，然後深深将头埋下来，叩首而跪。

黎辛招呼他起来：“小妖不必多礼，快请起吧。今日虽说是朝审，其实就是我们几位私下议事的场所，用不得那三叩九拜的。”

应辰闻声擡头，顺从地被涌来的侍卫捆了起来，押送至萧无双身前，然而在旁边坐下後，他看向萧无双的目光却突然收紧。

萧无双这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摸上自己右颈，那儿一片皮肤正火辣辣地发烫，触感十分微妙。

他借着宫殿两旁装饰用的青铜镜扇看了看，松松垮垮的华服之下，肩上红痕遍布……怎麽来的，任谁都心知肚明。

“……”

难道说丶他刚刚一直是这幅样子吗……

萧无双微微偏过头，这才赶紧将衣服往上拉好，佯作没发现应辰有些失落的眼神。

好在很快有人分散了衆人的注意力，赶来後发现应辰未死，而怒火冲天的李长老，以及……

“最後一位终于来了。”三长老黎辛笑呵呵地伸手招呼，“叶云长老，快过来坐吧。”

闻言，萧无双馀光立刻移向那处。廊柱之间，一个白须老者木木地站起来，朝他这儿走了过来。

白须老者皱皱巴巴的眼皮耷拉下来，半遮住了两颗焦点涣散的眼球，好像丢了魂。

萧无双倏地来了直觉——

就是他。

新面孔出现，黎辛贴心地为他介绍起叶云长老，就是他当时发现惨剧现场，并迅速回宫，指认了凶手。

馀光瞥去，应辰的脸色惨淡，呼吸粗重。

萧无双轻轻咳了咳，沈瑜看了他一眼，出声叫住黎辛，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微妙的氛围下，朝审终于开始。

省去了繁杂的步骤准备，侍官宣读了此案的案情调查後，衆人直接切入正题。

方才侍官宣读时，那些血腥残忍的描写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宋离心不在焉地望着一边，似乎并没有想要表态的意思，于是沈瑜便极为自然地接过重任。

沈瑜冷静道：“关于此案，先存证据确实不多，依我来看，由此认定应公子为真凶一事确实略显草率，不如为他挑一处禁足之地，再派人细细调查为好。”

萧无双否认道：“这起案子已经过去太久，早就寻访过周围的百姓路人，现在细查意义不大，不如就趁这次朝审彻底解决。”

黎辛担心地问：“可万一有细节遗漏呢？”

萧无双回答：“与自己无关之事的记忆，人是不可能完美记忆的，甚至还会出现混淆。倘若现在去问那些证人，恐怕还会得到一份完全不同的证词。”

沈瑜附和道：“确实如此，过去那些调查时间长的案子，这个问题也是经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