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道理。”李长老认可地点点头,“萧无双,我不管你今日有什麽理由,你一定得把那个贼人给我叫出来!我要就地正法,还我门派上下老小一个公道!”
闻言,那小仆拉着同伴,上前想把萧无双揪起来。
沈瑜蒙言都还没来得及阻拦,萧无双便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身带血的素衣轻飘飘地转了过去,叫那两小仆猛地扑了个空。
“李长老,初次见面。”萧无双拍拍身子,虽是在做戏,眼下两圈深色的印记却不假,“你要找小辰对吧?”
李长老一挥手:“我不管他叫什麽,你快……”
“他就在这儿。”
不等人说完,萧无双便一掀被子,露出了其下藏着的一具“尸体”。
灰发从被单周围露出来,一丝丝掉在地上,被单掀开後,便见一个没有丝毫动静的人躺在上头,脸上蒙着块白布,身着素衣,腿部以下的位置更是空空荡荡……
爬起来的两小仆愣了:“死丶死了?”
“怎麽可能就这麽死了!”李长老气得胡子一直,满脸涨红,攥着拳喊,“我好徒儿们的人命尚且还没偿还,他怎麽就死了!”
未等他接着声张完,抱着个木桶的王鸢夏适时撞出来,一边扒开人群一边喊:“让让!都让让!”
小仆反应过来,立刻指着她斥责说:“乱撞什麽!知不知道这位仙长是何许人也?”
“我是不知道。”王鸢夏头也不回,边跑边说,“再吵?万一萧妃这病治不好了,帝君怪罪下来,你能担这个责吗?”
衆人一齐看去,这才注意到萧无双袖袍间咳上的几片血渍,在素色的布料上红的格外刺眼。
“这……”小仆顿时缩回头,咬牙啃唇的样子尤为不甘。
“那几十位长老死的确实冤,可人死不能复生,李长老节哀顺变,暂且静静心,先回去等消息吧。”沈瑜安慰他,“帝君并非藐视戒律之人,这样做,也一定有其原因的。”
一群人围着争了许久,李长老坚持的态度也渐渐缓了下来,终于摇摇头,撂下几句狠话,走了。
王鸢夏在门边探头探脑,抹了把汗:“走得真慢,瞧他那脾气……”
“一下死了那麽多人,脾气再大也正常。”
“……也是,那之後呢?小辰又没死,万一他们责难你怎麽办?”
“责难便责难吧,我无所谓。”
萧无双走至床边,将小辰脸上的白布揭开,少年正安静阖着眸,呼吸微弱。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了。
麻醉的草药根本起不了多少用处,失血过多和剧痛都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就连最擅长治疗外伤的王鸢夏,都不能保证应辰能在七天内醒来。
多睡会也好。
醒来後,又该怎麽迎接失去双腿的未来?活着是活着,可活着没滋味,还要叫旁人可怜,究竟如何是好……
叹了声气,萧无双坐下来洗药,多多少少想挽救些什麽。
据王鸢夏说,北方药修有种独特的种肢之术——需用二十几味特殊药材煎出苦水,天天以之擦拭断肢部位,待到时机成熟,便在断肢处埋下仙界铁树花的种子,经过灵力操控,便有可能长出一种类似假肢,能够连接神经的木肢。
他这会儿洗的,便是要拿来煎苦水的几味药材。
“别抱太大希望,北方医修住的那都是极寒之地,一定也有环境因素。”王鸢夏不自信地补充道,“我听外头其他的医修说,但凡在极寒之地以外的,九成都是失败的例子。”
“但也有成功的概率。”萧无双沉着眸,见过那晚的场景,心脏像是浸了铅水,很难再起波澜,“至于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将来有机会,应当去找那李长老道歉才是。”
王鸢夏嘟囔了几下,又道:“可他们闹得这麽狠,今儿一早就堵了後宫几处宫门,害得我都没法出去拿药。”
“……抱歉,再忍忍吧。”萧无双沉眸捣药,撩到耳後的青丝又一丝丝滑下,“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你随时都能走。”
王鸢夏一急:“我又没说要走!救人救到底,不看到他痊愈,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