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不停的踱着步子,古来皇上少有长寿的,但活到六十并不算难得。等到父皇六十岁,下头的弟弟们,十几二十岁刚好长成,他岂不是要面对更多的竞争者。
贵妃看他这样,不由好笑,“这样就沉不住气了,之前还跟我保证,说过不了几年就能让我当个太後。”
“母妃,儿臣当然想母妃成为宫中最荣耀的那个人。”康王咬牙,好几次都差一点成功。
第一回是公孙神医被劫,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第二回是冷杉林被抄,关键人物被劫不说,明明是针对萧承邺的身份,结果却被认定是要冒充皇上。
这些,不用说,都是萧承邺做下的。
但是这个家夥太会僞装,一点把柄都抓不到。现在一切都要依赖冷渊的计划,等着他的消息,这让康王生出了许多的不安,甚至是不满。
“我可不是萧承宇那个笨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母妃,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让皇上轻易的处理房家,他甚至没有做任何挽救的动作。一旦冷渊离开,象现在这样,他才发现,自己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不象以前,忠庆王叔会帮他,房家会帮他,一呼百喏,要钱有钱的路子,要官有官的路子。可是现在,除了冷渊他什麽都没了。
贵妃一脸苦涩,关于冷渊她不能多说,这牵扯到了太後手中拿着的,关于她的把柄。
“我的皇儿觉得该怎麽做,就去怎麽做。”贵妃只能鼓励他。
“我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康王心中有了决定,既然房家已经倒了,那就扶起丁家。丁氏是他的侧妃,又怀有身孕,他不信丁家会不眼馋这从龙之功。
宁璇从宫中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隔着马车,听到一阵喧闹。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只刚叫出一声,就被人捂住。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门口两个粗使婆子捂住一个女的嘴,把她往外头赶。
“王妃,是不相干的人,您还是别管了。”巧珠不敢作主把车帘拉下,却开口劝道。
“他们已经来过几回了吗?”
“是,特别是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来。王爷说,不许给他们通传,也不许他们进门。”巧珠见王妃已经见到了,也只好照实说。
“为了借钱?”宁璇不解,忠庆王真的到了要借钱度日的地步了吗?带着万贯家财,不管是曾经的正妃还是侧妃,都有不菲的嫁妆,怎麽就到了这一步呢。
“这倒不是。”巧珠一脸为难。
“说。”宁璇很少这麽说话,可这麽说的时候,就是代表你如果还要瞒下去,後果自负。
“萧老爷病了,病的非常严重,全城的郎中都不肯出诊,背地里还要咒他死了活该。他们没有办法,想到王妃您精通病术,这才求上门。”巧珠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这位曾经的忠庆王,干脆称他萧老爷。
“这也算是现世报了。”宁璇冷笑。
忠庆王还是王爷的时候,曾经着了范瑶芝的道,身陷药瘾不可自拔。御医都告之,十天之後便能慢慢缓解,没有灵丹妙药能治。他却不肯信,连日将城中的郎中请到府上,若是开不出方子,便是一顿毒打。
有一个年老的郎中,不过是争辩几句就被他一脚踢中心口,当场吐血,回去便过了世。
当时的郎中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连御医挨了他的打都只能不了了之,他们这些民间大夫又能如何。
这一回,忠庆王不知道又误服了什麽,全身长满了指头大小的红疙瘩,开始是痒,痒到钻心入肺,挠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然後是溃烂,好容易结痂没几日,又开始烂,反反复复,几乎是永无宁日。
他们府上四处请郎中上门,一听是他们家,直接送客,听都不听第二句。瞒着姓名把人请上门,一看是他们家,掉头就走,话都不肯说一句。
倒也有上门的,看了一眼,当着他的面,便直接说准备後事吧,把萧澄牧气了个半死。可现在他再想打人,已经有心无力,家中更无为虎作伥之奴仆。
巧珠忍着恶心说完,然後劝道:“奴婢知道王妃是医者,见不得病患受苦,可他这不是受苦,是在还债。人人都说,这是死去的人在吞噬他的皮肉,让他受尽被害女子所受的苦楚,才能死。没个百八十天,都不够还债的。”
“看你急的,我有说要去吗?”宁璇摸了摸肚子,她怎麽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不过,等晚上见到萧承邺,还是劝了他一句,“王爷请个御医走一趟,给他们一个准话,也省得总往我们府上跑。”
“御医也没人愿意上他的门,之前除了在父皇面前卖乖,私下就没结过善缘,不然一个王爷,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是不是要告诉父皇一声,总不能等他死了,再让父皇知道吧,万一到时候再想起他的好来。咱们这些见死不救的,又要遭埋怨了。”宁璇放下筷子道。
“操的哪门子心,有这个功夫,不如操心操心我。”
“你怎麽了。”扶着腰漱了口,和萧承邺到院子里散散步,闻闻花香。
“你猜猜我怎麽了。”萧承邺扶着她的腰立在花墙前,把她的手慢慢挪到一片火热之处。
宁璇的手慢慢收拢,“王爷,是这样吗?”
“嗯。”萧承邺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王爷,那这样呢?”
又是一声闷哼,萧承邺的心跳一声一声,激烈的就像擂鼓一般。
“回屋。”萧承邺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一脸狰狞扭曲。
吓得打帘子的小丫头,连连啰嗦,王爷这是怎麽样,不过是陪王妃赏了一会儿花,怎麽就气成了这样。
里屋传来的声音叫丫鬟们愣住了,魏嬷嬷连连苦笑,她可真是搞不懂了。
宁愿自己怀着身子这麽辛苦,也不肯分劳的女人她见过。
但是宁愿和怀着身子的女人闹腾,也不肯添个人的男人,她还真是第一回见。
别说贵为王爷,就是在外头稍有家资的平民也没这麽老实的。
魏嬷嬷总算明白了,人家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里需要她一个老婆子来扫兴,活该被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