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不肯落後,随後便到。并肩之下,从山坡顶上,正好可以看到另一侧的山坡之下,有一片樱花林。
微风摇动,花雪簌簌飘落,地上堆集着一片细碎的花瓣,远远看去恍若梦中的国度。
“来。”萧承邺下马,牵住宁璇的手。
“这里,和王府中的樱花林是同一时间种植的。”
人迹罕至,让这一片樱花林安静自然的生长着。就象某个隐士,平日默默无闻,只到开花时节,忽然将到达此处的游人,狠狠吓了一跳。
重重的撞击你的心灵,深深为它的美丽倾倒,甚至痛哭流涕。
“每一个走近的人,都像一个罪犯。”宁璇甚至不敢伸脚去踩踏地上的花瓣。
“他们是因为你而存在的。”萧承邺牵住她的手,从樱花林最宽阔的一个入口进去。长长的一条大道,两端种着樱花树,树冠几乎要碰到一起,遮住了天空。
上头是粉白的轻云,下头是一层细碎的花毯,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深陷其中。宁璇干脆脱了鞋,赤着脚走在花毯之上。脚底传来的是花瓣轻柔的触感,若有若无的淡香。
伸出手,几步之後,手心已经接住几朵花瓣,轻轻扬到萧承邺的身上,看他笑的一脸宠溺。
宁璇被萧承邺按到一颗樱花树下,重重的吻住。花瓣掉在他们的头发上,脸庞上,但是,谁在乎呢?他们就是要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深深的,拥有对方。
一直到回过神来,宁璇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麽大的胆子,在野外被萧承邺蛊惑。
“没有人会闯进来。”萧承邺激动的有些发抖。
“你早有预谋。”宁璇的腿轻轻勾住他,仰头,满目的樱花云仿佛正在对她微笑。
“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抵挡住你的诱惑。”
事实上,她也是。
回到王府才知道,巧珍来过了,送了些陆氏亲手做的绣件过来。宁璇从巧珠手里递过来,一件件翻看。
“我娘这是着急了。”图案不是石榴就是葡萄,不然就是枣花。
“巧珍姐姐说,老夫人也是听说康王府的接连有好消息传出来,这才坐不住了。”之前有康王府顶着,别人的眼睛不会专门盯着他们,现在可就只剩下他们了。
“我抽空回去一趟吧。”宁璇跟萧承邺商量,“省得我娘胡思乱想。”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我和她说说私房话,你在不合适。再说王爷还要上朝呢,很不必管这些女人家的事。”
“女人家的事?”萧承邺搂住她,言语暧昧,“什麽才叫女人家的事?”
“王爷就饶了我吧。”
中午是书房,下午是樱花林,到了晚上,她真是一丝儿力气也没了。
晚上进浴桶,脱衣裳时脱出一身的花瓣,幸好没有丫鬟看见,不然真是叫人笑死了。
宁家,陆氏看女儿回家,顿时紧张了,“可是王爷恼你了?”
“娘,您说什麽呢?”宁璇失笑,“我跟王爷好着呢,你这是听谁说了什麽吗?”
知道陆氏只是自己瞎琢磨,宁璇也就放了心,“娘,你女儿自己是医者,还不懂吗?女儿嫁的早,身子骨还没长结实,太早生孩子,对孩子对自己都不是好事。王爷特意让我等两年,他想要一个健康的王妃和健康的孩子,您别急,好不好。”
“王爷真的这麽说?”陆氏有些不敢相信。
宁璇轻轻点头,“成婚前,王爷特意写信问过师太,他自个决定的,我怎麽劝都不听。”
她自觉自己的身体很好,可是萧承邺却不肯,又拿他中过毒说事,说是他需要调理身体。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德妃说的,反正德妃没有就孩子的事私下难为过她是真的。
陆氏激动的嘴皮子都有些抖,一个劲的拉着女儿的手,“你可要好好对王爷。”
“我不对他好,怎麽会嫁给他。”宁璇撒娇的往陆氏的肩膀上蹭,“娘就放心吧,以後啊,保证您看外孙外孙女看到心烦为止。”
“胡说八道,我怎麽会心烦。”陆氏拍了女儿一下,积郁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搬开了。
有下人匆匆赶来,巧珍将人拦住,听了之後,把人打发下去。
陆氏看到,摇摇头,“又是他们吧。”
“是呢,奴婢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些人来,老爷愿意见就见,但绝不许过二门,夫人是绝不会见的。”
“是谁啊?”宁璇奇怪道,她怎麽听不懂呢。在京城里,还有谁敢来找她娘的麻烦不成,没道理啊。
陆氏笑了一下,“还能有谁呢?那头把程敏的嫁妆搬空了,又想回宁家,说这里才是她的家,说我才是她的嫡母。”
这一说,宁璇便知道是说谁了,程敏的儿媳妇,那个小吏之女。
“我爹不会真的答应他们吧。”她是知道自己爹有多糊涂的。
“你爹不敢,这个家,他说了不算。”陆氏轻描淡写,但正是这样的态度,彰显出她的自信。
“随他们闹去,反正不许进咱们家的门。”宁璇也是这个态度。
“要是程氏死了呢?”巧珍插了句嘴,到时候宁珏完全可以说无处可去,要回宁家。
“没用。”陆氏抖了抖契书,“这是王妃大婚的时候,我让族长写的,族里以不敬长辈为由将宁珏这一支赶出宁家。”
宁珏压根不算是宁家人,哪里还能回宁家呢,这叫斩草除根。
“这一招,是从程敏那儿学的。”陆氏将契书收好,任尔东南西北风,她自岿然不动。
宁璇禁不住拍拍巴掌,“娘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