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孤零零倒在地上,沾满灰尘的手指头,她又狼狈地扑过去,将手指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
那个无名指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与他阿兄的一模一样。
她嘴里颤抖着,一遍遍说,“阿兄……对不起……是我无能………”
她没想到如今的曹生竟真的丧心病狂地砍掉她阿兄的手指头。
陈阿招捂着唇害怕的呜咽,她如同一只孤零零的小猫儿,躲藏在角落哭泣。
*
陈阿招拖着一副失魂的身子最后去看了眼床榻上依旧昏迷的林祈肆。
虽然愧疚,但她还是在林祈肆生辰当日去见了曹生。
走前,她对宋雀儿吩咐道,“他若醒来了,告诉他我很快就回来。”
宋雀儿觉察到陈阿招今日神色似乎不对劲,怎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宋雀儿忍不住喊住了她,嚅嗫嘴唇道,“你要出府吗?”
“我去买几样东西。”陈阿招回答。
宋雀儿犹豫了一下,第一次语气格外关切道,“那……要不要我陪你?”
陈阿招缓慢往外走的脚步微顿,摇摇头,“不用了。”
她今日没乘坐马车,自己拖着有些坡的脚,一步一步来到曹生的地方。
曹生今日并没有强迫她吻自己,见到她终于过来,他高兴地拿出一坛子酒水给她倒了一碗。
“来,今日我心情大好,陪我喝一杯。”曹生笑着。
陈阿招发现他的脖子上有刀印,手上也被包扎住了。
她有些愉悦地笑了一下,看来她派出的杀手虽然没抓住曹生,但至少伤了他,倒能解一点气了。
看到陈阿招眼底流露的笑,曹生指头攥紧,眸中迸发痛意,“就这么想让我死?”
“我可没本事让你死,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陈阿招十分不解,曹生如今无权无势,是如何躲过她派出的杀手的。
他自己也不会武功啊,一个文弱书生,背后若不是有人,怎么可能能躲的过去。
觉察到陈阿招疑惑的目光,曹生笑着上前,狠厉地捏住她的下巴,“我曹生不会一直这样,迟早一日,我会把林祈肆踩在脚底下。”
陈阿招轻笑一声,“你一个坡脚,还想怎么入仕?”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阿招你看啊,我们如此相像,才是天照地设的一对啊。”曹生指了指她同样坡了的双脚,“来,共饮一杯吧。”
陈阿招眼神厌恶,“我才不和你喝,我今日也不是跟你叙旧的,你说你绑了我阿兄,那为何迟迟不让我看他一眼?”
“阿招这是在怀疑我在骗你?”曹生叹息了一声,“可你从未与告诉过我你阿兄的样貌,你阿兄与你之间那些儿时的回忆啊。”
“这样吧,你喝一杯,就一杯,我立刻让你见一眼你的好阿兄。”
“好,我喝。”陈阿招见无法拒绝,她端起瓷碗立即饮了一口,含在嘴里。
曹生满意地看她喝下,却没想到陈阿招忽然站起身,少女眼底恨意不知在何时悄然掩藏,她微笑着朝他走近,眸中柔和的笑让曹生恍惚了一瞬。
她的指尖慢慢向上捧住了曹生的脸。
曹生脸上的嘲讽僵住,他怔怔地看着含着酒气朝自己靠近的唇瓣,手臂颤了颤,失神般顺势拽住了陈阿招。
在他沉溺这短暂浮现的温柔时,酒水朝他的脸上喷洒出来。
曹生的瞳孔由刚才的失神转为痛苦。
锋利的银簪直插进心口。
曹生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从凳子上滚了下来。
刺在心口的簪子顺势拔出,抵在了他的脖颈上,陈阿招恶狠狠地威胁道,“今日你若不放了我阿兄,我便杀了你……”
她说这话时,眼中带恨,手指却在发抖。
曹生咳着血沫,笑得疯癫,“我们阿招,终于聪明了一回啊。”
他丝毫不怕,下一瞬,话音兜转,“可惜啊,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翻出风浪来呢?”
陈阿招不解他是什么意思,可很快,当房檐上跳下一抹身影,那身影的主人持剑不等她反应,已将银剑抵在她脖子上时,陈阿招终于明白了过来。
“放下簪子。”鸦阙神情冷漠道。
陈阿招震惊不已,他看着一身黑衣,拿剑指着自己,冷漠无情的鸦阙,颤声道,“你怎么能和曹生这样的人………”
“看来你们也相识,老朋友相聚要不要叙一叙?”曹生含笑道。
“放了他。”鸦阙皱了皱眉。
“我若是不放你会杀了我吗?”陈阿招问。
鸦阙珉紧唇,很快动作代替了言语。
陈阿招感到脖颈上一痛,黏黏糊糊的血水从她的脖颈上涌出,她持着簪子的手逐渐无力脱落。
眼前的视线模糊,她如同残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