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都不知道听太子殿下夸过多少次了,想必薛公公就算是不如柳先生,也一定相当优秀,倒不如趁此机会,叫我们见识一下。”
在座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高涨,都因柳晨云的画作掀起情绪,情难拒绝,就连太子也期待地笑道:“诸位所言极是,孤曾见到薛公公教十二弟作画,虽然只是简单几笔,但也堪称一绝,画技高超。”
“太子殿下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薛公公不如也让我们开开眼见吧?”
柳晨云笑了两声,目光在打量薛沉渊,叫他来的人没有告诉他太多事情,只让他逼薛沉渊当衆作画即可。
在柳晨云看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有李先生在背後帮助,又有太子殿下的偏爱,柳晨云不知道这有什麽难度。
就连需要注意的静王也全程保持安静,想来还是顾忌着太子殿下,不敢在他兴头上泼冷水。
常年在苏州的柳晨云并不知道京城中的事情,他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柳晨云知道静王嚣张跋扈,却不认为他一个王爷敢冒犯太子。
“……”
满座热烈,薛沉渊暗叹一口气。
还真是冲着他来的麻烦事。
太子情绪高涨,其他人也被李先生和柳晨云提起了好奇心,都想要他作画,明显是在逼他动手,一旦动手,想来他的一些作画习惯根本逃不掉柳晨云的眼睛。
说不定,还会被当场揭穿身份,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究竟是谁已经洞察他的身份,并且设下这个局面呢?
不过要解决也很简单,小事一桩罢了。
薛沉渊垂眸,伸指一戳无聊喝茶丶什麽都与他无关的周闲,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干嘛?”周闲挪了挪身体,眼神警告他别乱碰未来的有夫之夫。
即使是用手指戳一下也不行!别想玷污纯洁的他。
嘁,还真是来看戏吗?明明也注意到现在的情况是针对着他来,这人却一点都不上心,还想继续把他往狼窝虎穴送吗?
薛沉渊面带微笑地开口:“奴才并不在意当衆作画,不过由于奴才是静王殿下的人,所以需要殿下的同意才能够当衆作画,殿下,您认为呢?”
“薛公公说得有道理,不知大皇兄是如何想的。”太子也是被气氛弄得上头,连坐在一旁的周闲都给忽视了。
但这点不能怪他,该说周闲把自己的存在感给降低得太厉害,又正逢热爱的事物,太子没把所有无关事情都给抛之脑後就算不错了。
“如何想啊?我倒是……”无所谓。
周闲摸着下巴,他能怎麽想,当然是让薛沉渊当衆作画,好好表演一番,再让太子求着他把薛沉渊这个绝世画家让给他。
薛沉渊没等周闲把话说完,不着痕迹地一扯周闲的衣角,用极轻的声音说:“殿下,我不想。”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一句:“周闲,我不画。”
小声,但更坚定,和他老婆说话时的口吻像极了!
“……”
周闲慢一拍地点头,把茶杯放了回去:“嗯,那就不画吧。”
他默默拉回自己被扯的衣角,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涟漪。
他们的小动作有些隐晦,但李先生听见了周闲最後那句话,皱紧眉头,用脚踢了柳晨云一下,提醒他开口。
柳晨云不知太子与静王之间的关系,自以为有太子这个靠山,连静王都不害怕,随意开口笑道:
“不过是让下人作个画而已,何必这样扭扭捏捏,静王殿下,这可是太子殿下与在座的各位期待很久的事情,即使是您也不能这样拒绝吧,太子仁厚,殿下也不能不分尊卑……”
“铮——!”
柳晨云的话尚未说完,瞳孔猛地骤缩,一把冰冷的长剑猛地从他耳侧迅疾闪过,脸颊与耳朵传来一阵刺痛,他却一动不敢动。
“当啷!”一声,被周闲随手丢过去的长剑插入旁边的桌面,剑柄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本王给你脸了是吗?”
一道冰冷锐利的声音响起,狂妄到不可一世。
让所有正在赏画丶起哄的人都浑身僵硬丶如坠冰窟,瞬间回忆起静王的可怕,热烈的气氛一下子温度狂降,变得无比死寂。
静王向来阴晴不定丶变化无常,可是今日因太子存在丶又遇喜爱之物丶加之静王近来安分守己丶存在感也不强,衆人兴奋之下,居然忘掉了这个煞神的危险度!
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能拔出身旁侍卫的剑杀人。
“呵呵,真有趣。”原本随性的坐姿变得放肆,阴晴不定的周闲笑了一声。明明还是坐着的姿势,可却无比狂妄,气势嚣张,甚至盖过了太子,他俊美慵懒的面容带着冰冷的锐气,不可一世的尊贵。
周闲盯着两股战战丶面色苍白的柳晨云,笑容懒散:“来,继续告诉本王,什麽叫做不分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