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的时候,陆无咎院子里颇有些冷清,前来拜访的人似乎少了许多。
晚风吹拂,烛火摇曳,他似乎在做什麽东西,极为认真。
连翘猫着步子,走得极轻,定睛一看发现他竟然在打磨一根镶嵌着绣花的簪子。
她准备吓他一吓,可惜还有五步远就被发现了,于是气恼道:“亏我以为你听到流言会心神不宁,没想到你这麽有闲情逸致。”
陆无咎目光一顿:“你怎麽出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知道她被她爹关起来了一样。
连翘摸着下巴琢磨:“你知道我爹最近管我很严,我在抓紧修炼?难不成,这簪子其实暗器,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胡言乱语。”陆无咎皱眉。
“那这个紧要关口你做簪子干嘛?”连翘大步走过去。
陆无咎没答反问:“既然是紧要关口,你爹拘着你,你又来我这里做什麽?”
“我……”
连翘一时有些心虚,对呀,她怎麽会因为担心他而翻墙出来。
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嘴硬道:“当然是为了刺探敌情,看看你在干什麽了!”
不过她也着实没想到,陆无咎这种时候竟然在做簪子,他是要送给谁呢?
仙剑大会快到了,这几日无相宗来了很多人,也有很多女弟子。
连翘莫名有点烦闷。
陆无咎没理会她的嘴硬,扫了眼她的衣裙:“那件衣服扔了,头发也洗了?”
连翘脸颊一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丶你还敢问!你把我衣服,头发都弄……”
陆无咎勾唇:“把你头发弄得怎麽了?”
连翘说不出口,扑过去捶他胸口。
陆无咎顺势握住她手腕,勾起一缕垂下的香气浓郁的发丝:“洗了多少遍,发梢卷成这样?”
连翘迅速抽回来:“剪了才好!”
陆无咎轻轻笑:“脾气这麽大,下回嘴也不要了?”
连翘一愣,然後才明白他意思,耳根通红。
讨厌!她就不该担心陆无咎的,他这种人根本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她拍开他的手,扭头就要走,陆无咎叫住她:“簪子不要了?”
连翘回头:“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
连翘心花怒放,压住嘴角:“我过去送了你那麽多东西,一个簪子就想敷衍我?”
陆无咎抚过她的脖子,看到残留的被他当日掐出来的淤青时目光微微一顿,将那根簪子插在她发髻上:“不是普通的簪子,能够化作法器。”
连翘闻言便想拔出试试,陆无咎却按住:“平时不要随意用,等关键时候,能够一击毙命。”
连翘撇撇嘴,很是不信:“不就一根簪子,有那麽厉害吗,我看也就能对付个流氓地痞,难不成对你也有用?”
陆无咎笑笑没说话,替她将簪子插好。
其实这簪子正是专门对付他的。
那日从万尺深潭出来前,他把锁龙链大半毁了,只留下这一小块玄铁。
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昨晚连掌门找过他之後,他沉吟许久,最终将这能够克制他的玄铁炼化成一根簪子。
他不会放手。
但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她可以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