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我落水之後。
严铮看到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会强硬冲出来抢夺身体,这样才会有魂魄合一的契机。
有天晚上严铮凌晨出去的,一个星期後才回来,他跟我解释是学校紧急集训,没来得及跟我说。
三月十三那天,他带我回了之前同居过的房子里,原本空荡的储物柜又一格一格被填满,两张单人床合并在一起摆在了中央,还有,我遗失了好久的钥匙,以及挂在上面的平安符。
一切都恢复了同居的模样。
唯独储物柜最中间的保护盒,是空的。
我当时还怕严铮又给我定制了加塞罗娜,打开柜门後发现,盒子里空的,幸好是空的。但我还是起了逗玩他的心思,问严铮,它呢?
现在想来,那时候严铮脸上闪过的不自然,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我做过什麽事吧?
他瞒得真好,对外维持着恶魔形象,对我仍然满眼爱意。
如果不是沈蛟告诉我,我也差一点被他骗了过去。
再忍忍,我告诉自己。
下了机甲舱後我坐上轮椅,云雁在我身後推着。
当天晚上,我泡在浴缸里抽烟。
我只会爱和我同居过的丶从没有伤害过我的那个严铮,记忆互通又怎样,性格相容又怎样,爱恨不能相抵。
我睡下後,严铮才从外面回来,他轻手轻脚地洗了澡,绷直了身子躺在我旁边。
我推开了他放在我腰侧的手,我没睡,当然没睡。
“陈乐……”严铮带着哭腔喃喃低语,他已经知道我态度转换的原因。
“对不起。”和我道完歉後,他自觉地往床边挪了挪,不再碰我。
这种日子一直维持到乔宗霖出兵攻打北边,严家顺利地拿回来本就属于自己的军权。取代元首的是新兴派首领,继承人派系早就被元首敲打得七七八八,根本够不成威胁。
至此,一场谋乱以胜利告终。
元首之位不是严家,那一刻我才明白,严家从头到尾,要保的都是军权。
处理了馀孽势力,一场庆功宴嚣张地在国宫举办。
我不用再假扮文幸一,以程乐的名字出席。
严铮没有露面,因为他正处于发热期。说起来他发热期似乎都没在家,我自然是不会过问他去了哪里。
随便吧,我只想程安赶紧解决了老不死的,把我接回去。
我要离开的这一天,严致峰和严夫人,还有云雁,都送我到机甲舱门口,严颂和我同行。
而严铮依旧没有出现。
我心里不爽,这就有点小气了啊,怎麽说我也是帮了你们严家,就不能抛开情情爱爱的过来送一送我?
我回去後找了个生活节奏慢的城市定居,哪怕没了理事,我也不想再融入政场生活。
还是比较喜欢当陈乐的那几年。
闲着没事我开始钻研机甲,嗯……也算是继承我师傅的衣钵。
没过几个月,程安面色铁青地敲开了我的门。
次日,沈蛟追了过来,程安让我别开门。
……程安是不是忘了沈蛟是巫师啊。
但沈蛟居然真的没用巫术穿墙进来,老老实实地天天在门口问候。
我看程安餐餐吃饭都要先吐一场,渐渐起了疑心。
“我怀孕了。”程安迫于我作为哥哥的威严,还是说出了真相。
“你是下面那个?”我不确定地问出口。
“不是,他才是下面那个,所以我怀孕就很离谱,你懂我吗哥?”
我确实不是很懂,因为我也不知道程安说的是真是假。
于是我偷偷发信息问了沈蛟。
程安怀孕是真的,沈蛟在下面也是真的。但沈蛟想让程安怀孕。
巫师啊,真的很可怕。
沈蛟当初有能力设下那麽一大盘棋局,还引着事情都按照他下棋的每一步发展,就该知道这人心思歹毒。
他让南北打开了国门,巫师一族得以见天日,从禁区走了出来。
于是又恢复了几百年前的形势,南丶北丶巫共存。
我回南边,和沈蛟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问了他:“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
“哥,事情不都过去了嘛。”他没否认。
按照他的计划,他是想着严家杀了我之後,程安再无顾忌。之後乔家会趁乱出战,强硬打开两边国门,他再以巫师的身份出来调和。无论怎样都对巫师百利而无一害。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沈蛟无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