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绳子继续往前走,他在寻找回北边的路。
“你什麽时候能出禁区还说不定,但我伤口感染不处理的话,你猜我有没有命活到出去?”
我的嘴唇干裂到脱皮,当初带出来的止痛消炎药还剩了一些,现在全部都在他身上。
局部感染会引起全身系统出现不同程度的功能影响,最明显也是最早出现的,就是发热。
重度感染容易引起休克,再拖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对哦,还好你提醒了我。”
他塞了两颗药在我嘴里。
“没有水,我咽不下。”我喉咙里实在分泌不出一丁点儿唾液。
“嗯,是个问题。”他改变了路线,把我牵到溪流边。
我只得缓缓跪下还健在的左腿,再拖着伤腿摆放成同样的姿势。
我洗了洗风尘仆仆的双手,合并起来做成一个碗状,舀了满满当当的水往嘴里送。
他双手抱臂站立在我旁边,无动于衷地看着我。见我喝完,他拉扯着绳子示意我赶紧起来回到主路上。
他可能也意识到我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行走的时候明显加快了步伐。
他做事是不是真不考虑一下後果?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只为了当下的报复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在禁区里弄伤我一条腿,不是给以後添堵吗。
看来他也不是毫无弱点可寻。
冲动是大忌啊,年轻人。
他那张脸和残暴的手段,太有欺诈性了,加上天生自带的气场,会让人误以为他难以打败。
我在严铮身上看到了严少帅的影子,也看到了严颂的一部分。
我能不能做一个大胆的推想,他其实是在模仿他人?
一个严铮是完完全全从新生儿开始,一直长大到十几岁,一个是十几岁後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纯纯的一张白纸,他接触到什麽就会学到什麽。
唉,想不下去了,我脑子好晕。
我的呼吸变得浅快,自己都能感受到鼻子里喷洒出的是灼热的气息。
前方的路也逐渐模糊起来,我几乎迈不开脚。
我该不会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吧?
我没了意识。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已经脱离了禁区。
这里是病房。
滴——
耳边的监护仪器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左手的手背上扎了针正输着液,明显低于体温的冰凉甚至让我産生冷痛的幻觉。
我动了动,试图温暖一下左手。
唉,好像不行,另一只手上了手铐。
我还是被抓回了北边。
我的腿呢,不会没了吧?!我心下一惊,什麽生病的疲态一时间都被吓没了。
我本想靠自己撑着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躺了太久的原因,我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试着擡腿感知一下我的腿的存在,稍一用力腿间就传来剧烈疼痛。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幸中的万幸,我的腿还在。
病房里除了我就没有第二个人,他们可真放心。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再多装几天死的时候,严颂进来了。
哦,我他妈差点忘了,这种特殊病房都是装有摄像头正对着床位,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
他在病床边站定,似笑非笑地说:“程司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