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温柠面对一张卷子尚有一半的大题解不出来,却无意间瞥见他桌上铺开的卷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步骤,她不由得吃惊,眼中都是崇拜。
褚晏清见她怔愣地失神,于是抵唇小声咳了两句,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沉闷而沙哑。
温柠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转过来是为了什麽,她冲褚晏清微微一笑,眉眼也漾出一抹弯弯的弧度,压低声音开口:“同学你好,能借支笔吗?”
褚晏清闻言,从桌肚里掏出一支水性笔递给她,温柠感激地接过:“谢谢。”
说罢,温柠转过身子,只留下一个後脑勺对着他。
从那以後她便记住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小男生,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後桌这位俨然是学霸一枚。
补习班上到傍晚五点才结束,冬日昼短,五点的天已经灰蒙蒙一片了,外加那天还下着大雨,马路两侧的路灯齐刷刷亮着暖黄的灯光,温柠背着书包坐电梯下去,温茹给她打电话说外面在下大雨了,她开车过来接她回家,叫温柠在一楼等着。
温柠走到玻璃门前,百无聊赖地等着温茹过来,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人潮,雨水瓢泼而下,人行道上来往的人群纷纷撑着伞快速走过,汽车堵成一排,亮着猩红的尾灯,信号灯一秒一秒在倒数。
温柠目光四处游走,馀光不经意瞥见站在商店前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他依旧戴着口罩,一手抄兜,皱眉望向前方,似乎在不满这场阻拦他回家的雨。
温柠兀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温柠抿唇,想着好歹上课的时候还借了人家一支笔,这会不如就好心地把伞借给他吧,反正姑姑等会就来接自己了。
想到这,温柠从书包翻出雨伞,从这家商店穿过,朝褚晏清的方向走去。
褚晏清正在看雨,左肩突然被人轻轻一拍,他侧眸,就对上那双亮澄澄的眼睛,她没说话,就把手里那把伞递过来。
褚晏清敛眸,看着她手心那把紫色的小伞。
温柠笑笑:“你猜你现在应该需要这个。”
褚晏清倒是没否认,温柠接着说:“你拿着用吧,我不需要,等会我家人就来接我了。”
说着,温柠又把伞递过来了几分,褚晏清缓缓擡臂,伸手接下,嗓音带着浓厚的鼻音:“谢谢。”
这算是温柠听他说过的第一句话,她笑着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就当是我还那支笔的恩情吧。”
褚晏清颔首,撑开手中的伞,紫色的小伞,伞面上还画着一串栩栩如生的葡萄,他偏过脑袋看向温柠,她仰起下巴,露出精巧的五官,柔顺的长发落在後肩,长睫扑闪,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
褚晏清没多逗留,眸光落在她脸上,“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温柠双手插着口袋:“我家人应该也快到了。”
“好。”说罢,褚晏清撑着那把紫色的伞走进了雨幕,温柠望着他的背影,倏然一笑。
片刻後,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道铃声,温柠按下接听,温茹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到了,车就停在路边,让她现在出来。
“好。”温柠轻声回道,挂断电话,眼睛便在四周寻找温茹的车。
褚晏清撑着伞走了没一会,忽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就见温柠什麽也不顾地跑进雨幕,他心一惊,愣在原地。
温柠小跑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一骨碌钻了进去,身上的衣服俨然有些湿了,但好在冬天衣服厚实,身上感受不到凉意,且车内还开着暖气。
温茹见她就这样跑过来,忍不住斥责道:“不是带了伞麽,这样淋雨万一感冒怎麽办。”
温柠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不在意地说:“没事,就这一小段距离,我两步就跑过来了。”
温茹无奈,以为是她见距离短,懒得撑伞。
翌日,褚晏清将伞还给她,问她昨天有没有淋雨,温柠正吸着手里的酸奶,摇头说没有。
从那天开始,温柠就经常转过身来问他数学题,年前的最後一节课,温柠收拾好东西拦下正要离开的他,问他要了□□号。
口罩下,男生冷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桃红,他没说话,黢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在温柠的催促下报了自己的□□号。
只是新年过後,温柠课程结束,彼时的褚晏清正在家里被文皙勒令不许出门,因为他的感冒一直不见好,昨天还发了一起高烧。
虽然两人没再见过面,但刚添加好友的那段时间,温柠偶尔遇到不会的题都会来请教他,後来随着课业愈加繁忙起来,两人聊的并不频繁,後来渐渐地就没了交流。
温柠立即回想起了当年那段尘封的记忆,心头一跳,错愕过後,便是喜悦的心情:“所以当时那个在培训班的人是你呀?”
她失笑的摇头,怎麽也没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麽一段故事,那时候褚晏清因为感冒,每天都戴着口罩,温柠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不然。”褚晏清瞥她一眼,随後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给你讲了那麽多道题。”
温柠张了张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褚晏清牵着她的手,“相亲前,你姑姑给我妈发了一张你大学时期的毕业照,当时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突然说要跟我结婚,不会是。。。”温柠眉心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暗恋我多年?”
“没有。”褚晏清双手插兜,很坦诚的回答:“只是时隔十年再次见到,又想起当年的事情,有点感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那时候我母亲也在劝说我相亲,我不想随便找个人,但是当我发现那个人是你时,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在叫嚣,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来跟你见一面。”
当然,他更庆幸,当初温柠能答应来见面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