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这麽一想,她更对不起进忠了,明明这俩虚僞至极的人让她恶心千倍万倍,自已却偏把这伤人心的刀,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捅。
想到这儿,卫嬿婉在春婵越发惊愕的目光中,又扛了一袋子小米上锅。
两个时辰後。
放了十足十红枣的小米凉糕闪亮出炉。
卫嬿婉兴冲冲的分了春婵一份,还让她用油纸打包一份给澜翠,後者捧着手中沉甸甸的份量,不由感慨,嬿婉,你出了宫,可千万别去做生意。
得赔死。
由于卫嬿婉主打“量大管饱”的小米凉糕份量实在惊人,她只得分了数份,皆用油纸包好,再一起放在个布兜子里,扛在肩上,小跑回了啓祥宫。
正准备寻个空档溜进後门,却撞上了那个生前让她恨丶眼下让她悔的人——进忠。
进忠依旧是那副与人为善的完美笑脸,与啓祥宫的一个老嬷嬷正低语着什麽,卫嬿婉站的远,也听不真切。
只是她远远瞧着,不由觉得想笑。
无论李玉还是三宝,亦或是孝贤皇後身边的赵一泰,仔细想想,这些首领太监哪个不是登高踩底的主儿。
碰见得宠的主子,说两句好听的,碰见不得宠或是和他们主子有仇的,说的话也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唯独进忠这个人精。
骨子里黑得流汤,可表面儿上也是一视同仁,对谁都端着那副挑不出错处的笑脸。
实在像一把刀。
纵然刀锋锋利丶刀刃淬毒,可刀把儿上,永远裹着丝滑的锦缎。
奇怪了。
怎麽这辈子她想到进忠丶见到进忠,这嘴角的笑,就压不下来呢?
老嬷嬷看着进忠递过来的银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进忠公公,咱们主子不过是看嬿婉姑娘眉目间有几分像翊坤宫的那位主子,想起来时,便爱为难她几分。”
“咱们平时原本就不想为难嬿婉姑娘,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哭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哎呦,您说我们怎麽忍心再欺负她去?”
“都是做奴才的,主子有命,奴才只能奉命您说是不是?”
“不过现在,既然您愿意帮嬿婉姑娘一把,咱们也不是拎不清的,您且放心,往後咱们在主子瞧不见的地方,必会帮衬嬿婉姑娘一把,不叫她受半点多馀的罪。”
进忠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咱家也是成人之美,毕竟……咳,您也知道,进保鲜少在我面前提起什麽宫女,若能让这位嬿婉姑娘少受些委屈,想来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在御前当差时,也能安心些不是?”
十分熟练的把进保拉出来卖掉,进忠与嬷嬷交待完,看似无意久留的颔首告辞,只是脚下这步子,却是一步三顿。
他想着,若能远远瞧见一眼那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又怕,怕她见着自已,再与他扯上什麽干系,最後……
忆起上辈子那一字一顿的“恶心”,进忠微微吸了口气,脚下的步子再无停顿。
只是还未等他走出多远,便察觉到身後隐隐有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眸底一黯,莫不是什麽多事的盯上他给啓祥宫送银子?
脚下越走越快,後面那人也跟得越来越紧。
旋即,进忠猛地驻足,转身,果然,身前便猝不及防的被个身影撞了满怀。
“哎哟!”
进忠:“!”
嬿……炩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