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公子?
不记得“沈惊鸿”倒是把他假名记住了。行吧,这也算不容易了。
沈醉房里,三昧鸟还坐在床边儿守着,见他进屋,嘟囔道:“你怎麽去这麽久!”
岑浪从怀里掏出一张饼递向三昧鸟。
三昧鸟纠在一起的五官当即展开,跳过来一把夺过那饼。
前半宿一直被床上这位还没醒来的罪魁祸首扣着折腾,後半宿搀着大夫送人回家——岑浪现在只觉腰酸腿软屁股疼肚子饿,把剩下的饼一张张摆在桌上,剩最後一个凑到嘴边,刚准备一口咬下,听见三昧鸟叫唤:“你那个是不是肉馅多?我要你那个!”
岑浪点点头,跟三昧鸟换了馅饼。
屋子里安静下来,直到两人分别吃完了馅饼。
三昧鸟擦了擦嘴上油花儿,问:“你说,城主为什麽不报仇了?他不是天天师父长师父短死去活来,我还以为他服下忘川花就得去报仇呢……是不是忘川花没有用啊?”
“你说的对。”岑浪敷衍道。
三昧鸟沉默片刻,又盯着岑浪上上下下来回打量:“我听说你是九重天派来的奸细,其他奸细也都像你这样擅长色诱吗?”
岑浪:“……”
他干巴巴笑了两声:“你说的对,我可太擅长色诱了。”
没想到三昧鸟却兴致勃勃凑近了:“那你这副悲悲戚戚的表情也是故意练出来的吧?能不能教教我?朱十一说我长得很欠揍……”
“你长得不欠揍。”岑浪打断他,两根手指撑在自己嘴角往上一扯,“我悲戚个屁,我偷着乐呢。”
“哎,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三昧鸟又问,“城主不是睡客房麽,怎麽到这儿来了,他伤口怎麽崩开的?”
岑浪不厌其烦,想道“小孩子别瞎问”,话还没出口,忽然听见榻上传来沈醉的声音:“聒噪,出去。”
三昧鸟嘴角耷下来,从圆凳上站起身,走出去时还从桌上又顺走两张馅饼,终于是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俩。
衣物窸窣,是沈醉坐了起来。
岑浪压根儿不敢往沈醉那边儿看。
别说看沈醉,岑浪连呼吸都是轻轻吸轻轻呼,忐忑得不行。
昨晚还揣着雄心壮志打算今早就不认账,现在别说认账不认账,就是跟沈醉说话,哪怕一个字儿,都有些张不开嘴。
他现在满沈醉都是脑子……呸,满脑子都是沈醉。
那些桎梏啃咬与低语,还有一次次极乐。
口中瞬间干燥得不像话,眼见着手臂上汗毛儿腾地竖起来,岑浪心虚地拽了拽袖口,心中大念阿弥陀佛道法自然。
他清了一下嗓子,毅然起身,大步走到桌前拿起一张馅饼,又扎马步似的坐回床边圆凳,将馅饼推到沈醉面前,率先开口:“你饼了吧,吃点饿。”
“……”
啊?
什麽?
我说的是什麽?
“谢谢。”沈醉伸手过来接饼。
指腹蹭过岑浪手指,岑浪又腾地蹦起来!
知道自己反应过于一惊一乍,装没事儿一般悄悄坐下了。
数九寒天,屋里算不上冷,但也凉飕飕的,岑浪愣是憋出一脑门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