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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盛霁皖的话有什麽魔力吧,总之他一开口,祝松予的顾虑好似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主编说了不需要做准备,但这毕竟是祝松予头一回出席这样的活动,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祝松予把《落花记》拿出来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又拉着盛霁皖要他充作读者给自己提问,好让他心里有点底。
但是盛霁皖问题也不好好提,非但没能给他提供参考,还扰得他没法安下心来准备,最後祝松予忍无可忍,只好把他轰出去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到了见面会的日子,祝松予一大早就开始挑衣服。
主编给他准备了一顶黑色纱制帷帽,祝松予把它戴在头上,觉得自己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行走江湖的侠士一样。
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认旁人确实看不清楚他的脸,心里的石头才放下大半。
为了搭配这帷帽而不显得太过奇怪,祝松予当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在穿衣打扮方面并不擅长,好在他个子虽不算高,但身材匀称有致,怎麽穿都不会太难看。
见面会开始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而直到三点半,祝松予才确定了当日的着装。
主编原是打算把报社二楼的会议室收拾出来充当场地,但又想着,这毕竟是祝松予第一次举办见面会,须得操办得气派些才行,于是咬着牙包下一家咖啡厅,又请了外国人来拉小提琴。
这种待遇,就是一些成名已久的老牌作家怕是也没有享受过的。
盛霁皖曾经提过陪他一起去,却被祝松予一口拒绝了。
不管怎麽说,哪怕盛霁皖已经知道了他的作者身份,也明确表示过喜欢看他的小说,祝松予还是觉得当着熟人之面谈自己的小说怪不自在的。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祝松予不愿意让他跟着,盛霁皖便只将人送到咖啡厅门口,看着他自己进去。
祝松予戴上帷帽下了车,低着头从侧门走进去。盛霁皖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司机正要啓动车子,盛霁皖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开口道:
“先不急着回去。”
祝松予自然是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的。
事实上,他也没空考虑了。
一进到咖啡厅他就懵了。说好了只有几十人呢?这怕是有上百人了吧。
祝松予甚至还看到了不少胸前挂着照相机的记者,顿时感到头疼不已。
他连忙跑到临时充当後台的休息室找主编。
主编见他来了,忙把他拉到身边道:
“哎呦我的祖宗,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如果你再不来我就得出去找你了。”
祝松予苦着脸道:
“不是啊,主编,外面怎麽这麽多人啊?这丶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主编拍了拍他的肩,呵呵笑道:
“这不是读者的热情太高了嘛,反正人多人少,见面会都一样要开的嘛,既然读者有这个需求,我们当然是要尽量满足的。”
道理是这麽个道理,但祝松予还是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那怎麽还有记者呢?之前你也没说过呀。”
主编既然抱着想让祝松予与报社绑定的心思,自然是要将事情搞得轰动一些。
今天来的记者有一部分是他请的,也有一部分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主编自然不会把谁都放进来,而是特意挑选了几家与自己关系比较好的报社,想着借他们的势帮忙宣传。
主编知道祝松予是一个低调的性子,如果提前说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老早就打定了主意先斩後奏,等祝松予来了现场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主编自然是为了报社着想,但他对祝松予也是心存愧疚,于是极力安抚道:
“我正是要跟你说呢,你这《落花记》一出就掀起了洛阳纸贵的势头,你又是个新作者,大家都对你特别感兴趣。要不是我拦着,恐怕整个上海滩所有的报社都要派记者过来呢。”
外面读者已经一一就位,主持人也已经上台了,祝松予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也无法临阵脱逃。
最後,祝松予只得硬着头皮上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