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栖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远在大洋彼岸的好友已经被她内定为音乐制作团队的一员了。
“我想记录下一些东西。”纪施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想记录下一次,可能终究会被时间或者是过往掩埋的光辉。”
颖姐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麽?”
“我想记录下一些女性的过往。”纪施薇仰头看向窗外。
如果不低头看向下面的池塘,那麽在这一处的花窗之中,能看到层层的房屋和房屋间隙之中的天空。
“一些,可能已经沉浸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不会被人注意,却依旧是闪闪发光的痕迹。”
那是她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
一周後,纪施薇最後从颖姐的材料之中挑出来了三名导演。
这三名导演之中有两名导演都算得上是圈子中的老江湖了,目前的想法也算得上比较稳妥的保守型。
一名导演想拍的是云贵川之中的非遗传承的女性,顺便去宣传云贵川地区之中的民族文化和非遗文化;而另外一名是打算继续拍摄以慰安妇受害者为主题的纪录电影,这个题材的纪录电影在圈内也已经不能算是少见,无论国内国外都已经有关于这个主题的相关记录,其中国内的一部和这个主题相关的纪录电影更是创下了纪录电影的票房的最高峰。
而只有另外一名导演应该是刚刚入圈不久,打算拍摄的纪录电影相对来说也比较特殊,单单来看她目前对这片的片名,都似乎有些简单的过分。
《山女》
被大山困住的女性与从山中挣脱出来的女性。
她想要记录在那些在大山中的女性,她们或是抵抗了当地重男轻女的世俗,或是从家中徒步走到学校,只是为了上学这一个最为质朴的愿望。
无论她们有没有挣脱生活的桎梏,有没有挣脱家庭的枷锁,有没有挣脱大山的束缚。
都是独属于她们的力量。
纪施薇拿着三个人的材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
她昨天晚上最後抉择出了这三人,但是这三人的想法都有各自的特色,虽然一部纪录片一般不会单单只有一位投资人,但是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尝试,纪施薇还是想稳扎稳打一步步来。
顾怀予从副楼出来,看到的就是面前的这一幕。
她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面前的书桌上散落着几页的材料,一副苦恼的模样。
他的假肢已经换成了正式假肢,但是因为和假肢的配合还不是很默契,加上正式假肢的部分细节也都还在不断地调试,所以除了复健的时候,他其他时候还是以坐着轮椅为主。
这几天还是团队给他安排的适应期,後面会开始随着复健的进行开始拉长他对于假肢的日常使用时间,等差不多都完成後,他也就能靠着假肢进行日常生活。
“怎麽了?”顾怀予把轮椅开到石桌旁:“怎麽一副苦恼的模样?”
“是有些苦恼。”纪施薇把三个人的材料理好递给他:“目前有三个人我有意向,但是具体定谁我还没有想好,你看看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建议选哪一个。”
顾怀予拿起材料,坐在她身边一张张浏览过来。
纪施薇背半靠在石桌的沿,手肘撑在桌子上,眯着笑眼看着顾怀予。
他看材料的时候很认真,甚至面上都带着居高位者不怒自威的严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复健的原因,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可能还以为他在这那些涉及了□□位数的合同。
看完手头材料的顾怀予刚想张口,就感受到了她的注视。
“怎麽了?”
他精致的眉眼微微挑起,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
“没什麽。”
纪施薇摇摇头,但没有收回她的视线,笑眯眯地说:“就是突然知道为什麽很多团队的小朋友都怕你了。”
他不笑的时候确实会比较严肃,团队的小朋友年纪都不绝大多数见到他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擡,哪怕是颖姐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多待
顾怀予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纪施薇伸出了手,两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侧,向外微微一拉。
即使面前没有镜子,顾怀予都能想象自己是怎麽样一副滑稽的模样。
顾怀予有些无奈。
阳光从她身後照耀而来,而她在光中笑着说:
“顾先生,我们要多笑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