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渊口中不断涌溢腥血,张一口血盆,眼中竟还杂着要将人碾碎挫骨的狠,让沈清尘一时间难以分辨这到底还是摄政王,
亦或是早已经心魔夺魂的恶鬼。
沈清尘惶然试图站直身子,怎奈那一刻景行渊觑目捏拳,与他其连脉造魔的傀儡魔心得感应骤然剧缩,一股无形的吸力如同婴儿摄取母乳时的卖力,将他的胳膊牢牢定在祭台上,无从躲闪!
眼见再脱不开身,沈清尘慌张取右手提剑挡住致命一击,但早已疯魔的景行渊并未给他喘息机会,将那剑直接从发软的人手撞下,然他无从抵挡,再至上而下披头刺来,势要将他刺穿般直奔被固定着的胳膊!
不行……
不行!
台下千计傀儡心尚未唤停,不行,我还不能——!
“不行!!!”
情急之下,方朝宁拖着伤体追来,猛扑过去,将腿脚不便的景行渊从背後推倒,狠狠压在身下!
“——噗嗤。”
与此同时,血肉*穿的黏腻撕裂声响彻耳畔。
沈清尘惊骇地瞪圆双眼,一瞬间失了声,嗬地跌坐在地。
他重新拼命地拔动着手臂,摸索着重新抓起剑来,想扶身割下景行渊的脑袋。
但无奈距离过远,他被定着手腕,冲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朝宁为护自己周全,二人齐齐倒地跌下去的瞬间,
被景行渊手中剑笔直穿透胸腔。
“朝宁!!!”
沈清尘放声大喊,悲戚绝望,两眼近乎眦裂的通红,却怎麽挣都无法将自己被吸住的胳膊抽出来,唯有能动的右手死命伸长——但到底够不到他啊!
方朝宁一口血吐到景行渊身上,那疯了魔的还在试图推开方朝宁,可他根本没有半点退让的心思,甚至为了让自己能压制住他——
闷声咬牙,额侧青筋毕露,再是被长剑洞穿地向下深压几寸,与此同时回头望向沈清尘,扯出丝狂妄狷笑。
沈清尘近乎崩溃地撑在祭神台上,乌发披散,面色苍白,不知何处破云射下的一缕日光映在背後,仿若天仙降世,神光外泄。
啊……原来惊雷早就停了。
“不,朝宁!”
方朝宁再是牵动嘴角,咬着喉间血,温声断续道:
“世子……果真天选之人,祭神台上,风光无限,比肩——神明丶的一幕,并非朝宁过分肖想美化的记忆,是切切实实,真的存在过啊……而今一睹光彩,再是……无憾。还望殿下——与天齐鸣,万古长存,这大好河山,您定要为世人守住。”
“别——!”沈清尘喊着,耳边魔心叫嚣得愈发大声,几乎压得他发不出声,也传不出去:“你别动了,等停下的……等停下的!别说话!”
“抱歉。”方朝宁瞥向身子下头挣扎乱叫的景行渊,道:“恕朝宁先行一步。”
沈清尘嘶声厉喊,心脏如同被碾碎一般痛不欲生,亲眼见着方朝宁用尽最後力气,两手猛扯住景行渊衣领。
这具半成魔的身子只要不咽气,便会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地要断了沈清尘的血祭,毁天灭地。方朝宁再没自信能护他几时,当下唯一法子——便是带着景行渊一道从祭神台上滚了下去。
“朝宁——!!!!!”
景行渊坠下一瞬,似于极怒下爆开体内全部魔性!
魔心顿时嗡鸣乱响,肉眼可见地剥落开裂,将随时炸平天地!
沈清尘容不得犹豫,眼见自身缠绕魔心而上的血雾欲渐血雾薄弱,下面的傀儡心太多了,一但集体陷入狂躁,仅凭这样根本压制不住。
我得拦住才行。
不仅为了杜川保,方朝宁,更是……这信我听我的万千兵士,皇城数万百姓,和这天下江山社稷。
我得止了这一切。
沈清尘别无他法,到底阖目,两行清泪刷刷涌出。
继而爬上祭台,整个人跪在中央,俯身以肉体拥住那颗震荡不安的傀儡心後,深吸了口气。
霍地一把拔出腰侧几番打斗後,已成深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