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自觉景行渊当在阶中设下什麽护卫机关,不过现在为止都还是风平浪静,除却耳边风声盘旋在大雾中,猩红血气堵得口鼻黏,倒也没……
“呲哈……”
“谁!”
迷雾越起越大,沈清尘行到两阶外,才勉强见得个模糊人影站在面前,黑乎乎的,看不清脸。
起初以为四处过暗,但当捏剑再仔细看去是,整个人都是惊恐一抖,下意识退回半步!
那俨然就是个被天雷击後浑身焦黑,面容难辨的死尸!
此刻却能擡起胳膊,用这胡成一片血肉模糊的脸,发出一字一顿,清晰渗人的声音!
“沈清尘。”死尸喉咙断裂,喑哑难辨道:“好久不见啊。”
沈清尘浑身发麻,强顶住冲上天灵盖的恐惧,抖了浑身鸡皮疙瘩,咬牙怒视道:
“我不认识你,让路!”
却不想死人咯咯几笑,拦在中央,开口只用一句话便将如下了禁锢般他定在原地。
“你与个强盗,过得可是心安理得啊。”
死尸陡然跃下脚步,将他再逼退半层,吷然道:“死尸的身子也罢,若不是天雷相送阴差阳错入了身,托你的福,我现在还荡在九天,无处可归!”
沈清尘骇然:“你……!”
瞳孔刹那间紧地一缩——这口气简直刻骨铭心的熟悉,以为早已释怀丶或说愈合的伤口怎就如此脆弱,血淋淋再被撕扯开时。
他终于明白自己于他的这种恐惧丶畏缩感,是来源于本能的,如同鹿羊见狼虎,并不是以为早已风轻云淡,决心释然便能强撑直面的。
未及回神,下一瞬,直接被死尸徒手扼住喉咙,提了起来,手中剑当啷落地,悬在一半,但无奈脚如灌铅,根本躲闪不及!
沈清尘为守住理智,死咬住嘴唇,忍住喉间腥甜,恶狠狠挤出个名字:
“杜丶宝丶川!”
“他是谁!”死尸被灼坏喉咙,吼叫时声音怪异难听:
“沈清尘,叫他滚出去!不,不……天道无能之辈,我的身子,我自己去夺回来便是!”
“他不会走的!”沈清尘拍着那焦尸胳膊,顾不得恶心,竭力喊。
“天道与我不公,不为我做这个主,不给也罢,那便叫他也死在这亢金军下,一起做鬼啊!”
“你痴心……妄想!”
耳听他要夺回体魄,沈清尘顿时寒毛倒竖,怒不可遏,死死抠住死尸胳膊,指尖深陷溃烂血肉中去!
用尽力气,生生扭断掐着自己的胳膊,跌在阶上滚了好几层下去,不顾一身擦伤,拼命爬起身来,厉声道:
“你不配!如今千军万马皆为一人是从,你不过区区一个只会对我爱而不得,便要暴力相对的懦夫,死有馀辜,凭什麽在这对我呼来喊去!”
焦尸露不出怒容,唯有声音囫囵咆哮:
“沈清尘……!你个贱种,胆敢忤逆于我!不加管束,翅膀硬了!”
死尸到底非人,无本心无人性,一味从口中骂着最肮脏无耻的话,骂得沈清尘两腿发颤,气得满脸涨红跟他扭打成一团。
近乎发疯地情绪激动到毫无章法,只想把他这幅死尸肉体连带作呕孤魂一道撕碎了解恨,翻身把死尸压在台阶上,一边嘶声喊着滚蛋,去死,好像要把内心沤烂生溃的那些恨,恶,全都一股脑抛出去般。
全要葬送于此。
死尸嘴里厉言厉语撕开心头皮肉,撕得他鲜血淋漓,他便干脆掏进那伤口里去,剜出脓血与腐肉,撕心裂肺:
“是!我是为你侮辱,欺压,如何!又如何!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何须被你这等败类困心在过去!不值得!不值!滚啊!滚回你那阴沟中去!”
沈清尘早控制不住体内奔冲而出的怒气,一遍遍按着脑袋把那焦尸往台阶上撞,撞得死尸头骨碎裂,脑浆横流,
再一拳将下巴捶烂了,直到焦尸再发不出正经声音,全成尖叫,还红了眼地停不下来: